都是這個結局。” 他一輩子沒有這樣傻過,明知是輸,還要壓上全部身家,輸得再沒有翻盤的機會。 “差不多啦!”鵬翔懶懶站起身,一雙眼卻利如刀鋒,掃過溫玉蒼白的臉,“是時候送你和你的小雜種上路。” 溫玉下意識地護住小腹,但面對槍彈,亦是頹然。 “不求饒?”鵬翔問。 “這個時候求饒,還有意義嗎?” 阿芬在一旁歡呼,“好啦好啦,終於有新衣服穿。” 可憐樂極生悲,一聲槍響,死的不是溫玉而是鵬翔,顧少帶六七人持槍敢來,子彈穿過窗戶與珠簾,再穿透鵬翔右手骨與肉,最終落在灰牆中。 鵬翔去捂流血的傷口,溫玉猛地衝上前,一把撞開他,撿起落在地板上的手槍,右手拖住槍身,食指穿過扳機,熟練而利落。 但不必她動手,顧少連開三槍,槍槍對準頭顱,打得腦漿迸裂,血衝屋頂。阿芬的尖叫還未破出喉嚨,已被子彈穿透心臟,倒地不起。 顧少扶住溫玉,眉心盡是擔憂,“你小心,先坐下。怎麼樣,有沒有事?” 溫玉丟開槍,搖頭,“我沒事。” 顧少環顧這間屋,再叫人關山門清場,書桌上一臺破舊小電視仍在重複播放著陸顯投案自首的新聞。他長嘆,無可奈何卻又心有不甘,“還是遲了。” 溫玉吶吶說:“還是遲了…………” 回過神,他蹲下*身與她平視,看著她的眼睛,鄭重異常,“聽著,溫玉。機票已經改簽,我立刻送你去機場,D哥的意思是要你馬上走,不必去見他。他這一次進去,恐怕再難出來。他一出事,各路人馬都盯上你,決不能再留在本港。溫玉,你要明白,你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凡事要為肚子裡的孩子想。” 顧少想,他大約再沒有見過比溫玉更加堅強果敢的女人了,不過一句話的時間,她已然從哀傷中醒來,清亮的眼神對住他,點點頭站起身,“我們走。”再沒有多餘的話。 登機前她似乎有許多話要說,最終只留下慘淡而虛弱的笑,揮一揮手,待飛機升上三萬裡高空,徹徹底底告別這座裝滿回憶的城池。 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這一年夏天,溫哥華的夏天懶洋洋。 雞蛋在鍋里茲茲地響,蛋糕的香溢了滿屋,April騎著她的小車車繞著桌子跑,奶聲奶氣地宣告,“媽咪,我要吃布丁,巧克力布丁…………” 不理她?沒關係,再說一遍,第二遍,第三遍,她當做遊戲,孜孜不倦樂此不疲。 伊莎貝拉被她纏得頭暈,在廚房忙忙碌碌忍住火。 還好門鈴響,伊莎貝拉揮揮手打發April去開門,半分鐘後沒聲響,她扯著圍裙擦了擦滿手面粉,一面走一面疑惑,“April……April……是Uncle段來了嗎?” 走到玄關時April回過頭,兩隻小辮子甩得好得意,大聲同她報告,“媽咪,門外有個好凶的叔叔說找你…………” 電視裡在放本港臺,直播交接儀式。查爾斯王子穿華服,頂個半禿的腦袋致辭,“Distinguished Guests, Ladies and Gentlemen, I should like on behalf of Her Majesty the Queen and of the entire British people to express our thanks,admiration, affection, and good wishes to all the people of Hong Kong, who have been such staunch and special friends over so many generations. We shall not forget you, and we shall watch with the closest interest as you embark on this new era of your remarkable history. ” 她站在玄關,看著門外的他,久久不敢邁出這一步。 而他有許多話想要告訴她,比如那一年陰雨纏綿的四月,龍興陸顯因關鍵證據滅失而被免於指控,比如他的無責無職自由身,比如那些曾經衝到喉頭卻未能說出的話語。 電視裡,英國旗落下,金紫荊旗升起,末代總督彭定康攜家人登船揮別故里,圓潤的女聲提醒諸位,“請記住,這是一九九七。一個時代的結束,也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 段家豪在溫哥華豪宅開送別Party,王敏儀參選選美小姐忙著與比基尼美女勾心鬥角,湯佳宜拿到Leslie的簽名已心滿意足,蔡靜怡拿到經濟學碩士全額獎學金打算請三五好友大聚會,鄧Sir帶領全隊靜默中更換警徽。 而陸顯上前擁抱她,“我來了,我的伊莎貝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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