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幾個丫鬟。
碧璽雖說是賀行遠的侍女,可到底是劉家舅父的長女,知遙的親表姐,知遙如今知曉了她的身份,加上碧璽對知遙與賀行遠二人的事情知曉得比旁人要多,知遙對著她便少了許多顧忌,同她雜七雜八地說個不停,從今日準備了哪些糕點到賀知瑤頭上戴了幾支珠釵,全都細細說了。
搞到後來碧璽都有些奇怪了,因為知遙一向不是囉嗦的人。
見她問起了,知遙才說了實話。
一是她覺得一直說就好像沒那麼緊張了,二是她怕在賀夫人面前露餡,想著借說話躲過一時便是一時。
“總躲著不是辦法,況且姑娘總得同三姑娘道別吧?趕緊去吧。”
碧璽催促道。
雖說知遙表明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可她到底還是不習慣叫表妹,喚了這許多年的姑娘,一時半刻也改不過口來。
知遙卻真的有些不敢回去。
如今三姐為了她要嫁給江衡言,她到底還是沒勇氣面對披了嫁衣的賀知瑤。
不見到,知遙還能安慰自己說,三姐是樂意的,不是被逼的。
可若是真見到了,那樣自我安慰的話就會變得蒼白無力,現實會讓她看到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一面——
看吧,那就是你的姐姐,為了你的幸福犧牲了自己的幸福。
知遙承認自己膽小、自欺欺人,可她實在不知怎樣面對。
一邊是三姐,一邊是賀行遠,她最捨不得放不下的,到底還是後者。
這兩日她有時想到了也會覺得自己殘忍,可再思及賀行遠,她又變得不管不顧了。
那傢伙彷彿有種魔力,讓她變得無法思考,只懂得飛蛾撲火般奔向他,其他的一切在她看來都不再重要。
她到底,還是沒去跟賀知瑤道別。
直到大家歡笑著說世子爺來接新娘子了,她才匆匆跑了過去,只想著再遠遠地看三姐一眼。
這時賀知瑤正由喜娘攙著慢慢走,知遙定定看著她,心裡默唸希望三姐能夠幸福快樂。
誰知她剛想完這句話,就見賀知瑤腳步頓了下,朝她這邊側了下臉,便又繼續朝前行去。
知遙愣了下,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兩人隔得不近,知遙明白賀知瑤蓋著紅蓋頭是看不到自己的,她也看不到賀知瑤的表情,但她在賀知瑤轉頭看向這邊的那一刻,卻真實地感受到了三姐在向自己微笑。
她總算是相信了,原來她們二人,是真的有著某種羈絆的,只是以前隔得遠,所以不曾體會過。
知遙望著三姐離開的方向,揚起微笑著拼命揮手,臉上淚痕猶在。
突然,她感覺到一道視線正正地朝她射來,猝不及防下讓她背後冒出一層冷汗。
來不及多想,她依著直覺朝那邊看去,卻只望見江衡言一行人的背影而已。
知遙呆呆地站在那裡,待到自己冷靜下來,才想起去找碧璽。誰知轉過身一看,對方已經蹤影全無。
想到方才江衡言的那一眼,她不由得緊張起來,再不敢多待,朝著賀夫人院落的方向認真行了個禮,她就急急地往後門奔去。
出門的時候,知遙由於走得太快,不小心被門外靠著的一個掃帚絆了下差點摔倒。
她心情本就不太好,下意識地想抬腳踢開它,可在腳碰到掃帚的剎那,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改了主意,不再理它,自顧自往前走。
誰知她剛走了不到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主子有請姑娘過府一敘。”
知遙愕然抬頭,居然是樂亭。
此人是江衡言的長隨。
當年江衡言還很小的時候,樂亭就跟在他身邊做貼身小廝了,極得江衡言信任,當年江衡言和知遙私下裡遞送的一些東西及信件,就是由樂亭想辦法轉交的。
如今見他出現在這裡,知遙不由暗暗叫糟,可見自己方才的擔憂不是完全無來由的,到底還是引起了江衡言的注意。
跟他去江衡言那裡是絕不可能的,為今之計,就是想辦法擺脫樂亭。
她原先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出,自然什麼都沒準備。
知遙懊惱之下,心念電轉間居然就想起了方才那把掃帚,不由暗暗慶幸,自己心善饒它一命果然是正確的,如今就到了它報答之時。
“你主子是誰?”知遙邊裝作全不知情地問著,邊稍稍往後挪了一點點。
“這你不需要多管。”樂亭答得還算比較不失禮。
見他穩如泰山絲毫不跟著動,知遙就更不敢大步往後退了,只得慢慢往後挪。
若是被樂亭發現後面的掃帚心中有了防備,知遙可打不過他,如今她的打算就是拖時間,等到了掃帚邊上,她就拿它起來出其不意給樂亭來上一下,只要對方能停頓上一下下,那她就有了可以逃的機會——
往外逃容易被追上行不通,所以她決定逃回賀府——左右不過是開個門拼命往回奔罷了,再怎麼說,對於賀府,她可比樂亭熟悉得多,一旦進了後面就好辦得多。
“不需要多管?既然是請我去,就要顯出誠意來。連報出自己姓名都不肯,我可不要去。”
知遙拖著時間向後靠近,好在她原本就是剛出門就被攔住了,所以扯了沒幾句話,腳後跟便碰到了掃帚。
她估摸了下位置,猛然拔高聲音嚷了句:“我才不跟你走!”一把抓起掃帚就往前揮去。
樂亭被她突然高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冷不防又一個掃帚當頭拍下,饒是他反應快也來不及側身,不得不生生接過這一下。
只是他剛抬起手要擋的時候就發現對面的人在拼命往回跑,情急之下他硬是不擋掃帚反而上前急跨兩步出手如電伸手去撈人,額頭被掃帚扎到了也渾不在意,手中速度力道均絲毫不減。
知遙本以為自己能逃得過去,誰知還是低估了樂亭的能耐。
領後被對方一把抓住,知遙頓時被勒得難受,可樂亭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知遙的狀況,只是怕她跑自然又將力道多使了幾分,急得知遙咳都咳不出來,直接眼淚流了出來。
原本她真怕自己一條小命就會這樣葬送在樂亭手裡,誰知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悶哼,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