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仔細一看,他們裝扮都和周常在描述的一模一樣,沈未央鬆了口氣。
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臉,她站了他的面前,見那男子靠在孩童身上坐著不動,伸腳踢了踢他鞋尖:“死了?還是活著?京城來的顧大公子?”
她聲音略沉,難辨雌雄。
男子動也不動:“你是誰?”
她是誰?
這話從何說起呢?
沈未央從懷裡拿出藏好的信物玉佩交由他的手上,微微嘆了口氣。
就說討厭麻煩,偏偏就遇見麻煩,前些日子就聽周常在提及招標一事,民以食為天,她自十四歲開始就屯糧倒糧,做了一名糧商,本來在山東這一片已經小有名氣,心滿意足。可一打聽說京城有大商人想要招標做次大的,她麻煩就沒斷過。
先是姚廖誤會,來找麻煩,再是死對頭陳家搶她的生意,緊接著這位京城來的什麼大公子半路被劫,悄無聲息的消失。
周常在為她老孃擔憂,求她上山一探。
本來還擔心運糧車不能夠吸引黑山雕的義子動手,沒想到姚繆為了攔住她不去競標,竟然‘幫’了大忙,他和陳家公子算是表兄好友,幾樣加起來,自然恨她之極。
歪打正著,其實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要再擴大自己的家業了。
左右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抽出袖口薄薄的刀刃,低頭劃開他後背繩子,以及那個孩童的。
男子起身:“周知府叫你來救我?就你一個人?”
沈未央剛要走,發現他還未起身:“喂,走啊?”
男子淡淡道:“我動不了,你需得揹著我。”
他以為他是誰啊,他以為這是在哪裡啊!
她沒有時間與他費口舌,那孩童卻是抓住了她的袖口:“大公子有熱,受不住這麼折騰嗚嗚……”
一個是你愛背不背,愛救不救的樣子,一個可憐兮兮的孩童……
她十分無語,回頭再走幾步摸了姚廖面前,一把抓出他口中的布條,少年立即出聲:“你個……”
話未說完,她已然捂住了他的口舌:“不想活了?也不看是什麼地方?敢和土匪做買賣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一會跟我走,想留著性命嫁進周家就聽話!”
說著也劃開了他的繩索。
大間裡黑漆漆的,一邊幾個人歪歪著顯然已經習慣了這裡來人去人。
沈未央扯著姚廖到那孩童面前:“你倆人扶著他,千萬別跟丟了。”
少年雖然恨他,但也咬牙挺住了,和孩童扶起了那人。
這葫蘆山沈未央可是來過的,她讓幾個人靠後,這才從鞋裡拿出火藥雷丸來,拉了線火往牆角一扔,只聽咣地一聲巨響,整個牆面都炸開了,也顧不得多看,她拉了身後人就往出跑:“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山上鬧那麼大動靜,常在會來救我們的!”
沈未央只管拉扯著這幾人,這就一口氣往柴房處衝了過去:“你當這葫蘆山是你說走就走得了的?等她來了咱們還能有命在?”
說著給身後人一個個都塞了進去,輕輕關上房門,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周常在也是這麼說的,以炮為號,她立即攻山。
但是事情哪有她們想的那樣容易,她做事向來討厭被動,黑山雕久病在床,這六兒是出了名的孝道,她計上心來,薄刃在手這就要走。
沈未央身子往前一傾,又想到後面幾人還需安頓立即回頭,不想那人也到,眉眼唇鼻之間,差點貼在一起,只嚇得兩個人都後仰分了開來。
剛才在那黑漆漆的大間也看不清人長什麼模樣,此時天尚未黑,看他一眼這就怔了一怔。
她本是女子,面有柔姿,即使做了這男兒裝扮也是俊秀之美,今生前世都見過太多美男子,卻不想這一個能讓她也不由讚歎。
若講在這大興王朝,男兒興的是膚白顏美,正是她這樣的。
可在她眼裡,這位姓顧的什麼大公子,可謂完美,劍眉鳳目,俊美的臉上線條猶如畫中所出,簡直是多一分俊則剛,少一分美則妖……
見她目光在他臉上,他眸色頓冷。
別說是個男子,就是女人,他也最厭惡這樣的看著他的人。
沈未央想起周常在說過的玩笑話來,她說這京裡來的大公子有斷袖之好,大興王朝男多女少,斷袖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還讓她務必奪了陳家的標,必要時候不如犧牲下色相以身相許云云……
他叫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顧鏈城。
“看夠了麼?”
“夠了。”
四目相對,沈未央站起身來:“你們最好祈禱我能抓到黑山雕,不然的話……”
她狡黠一笑:“半個時辰未回,我就是自己溜了。”
☆、第2章 顧鏈城
第二章
真是麻煩死了。
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她為了周常在,冒險來了這葫蘆山,為了以絕後患,又怕黑山雕日後報復糧食都送了他,一腔熱血劫持了黑山雕在山上給他們講了大道理,說了顧鏈城的身份,也給了這些人臺階下,拍著胸脯保證官府也不會找他們麻煩,這才算了。
至於周常在與她娘周知府帶著人到山下準備攻山的時候,六兒已經恭恭敬敬把人都送了山下來。
小鈴鐺早已哭得嗓子都啞了,沒想到自家主子在土匪窩裡也這麼吃得開,更是喜笑開顏,像個小瘋子一樣。
糧食沒有了,顧鏈城等人都被周大人接了車上去,眼看就快黑天了,沈未央與周常在耳語幾句,囑咐了種種,這就回還。
她不擔心周大人會來找黑山雕的麻煩,多少年的匪窩,官府都是睜一眼閉一眼,既然和周常在說了,看她面子上也不會為難他們的,這樣他們也就不會惦記著她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折損點糧食也……好心痛……
小鈴鐺撲在他的身上還嘰嘰喳喳沒完沒了,沈未央剛要拖著他上車,周常在傳過話又跑了回來。她在車前,這女人是一如既往地愛臉紅,到了他跟前說話就結巴:“那那個未未央啊,實在實在實實在對不住的啦,姚姚廖不懂事的啦,差差點……”
她一聽開頭就知道這人要說什麼:“沒關係,沒有他也不能順利上山。”
周常在說話的時候,後面總習慣加重語氣:“真是抱歉的啦。”
未央笑:“好了好了,你的忙我幫完了,回去了。”
周常在見她仍要上車,立即抓住了她的袖子:“誒誒誒,還有,大公子叫你過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