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用手做就行,別往心裡擱。你管他朝陽夕陽,管他頭髮是黑是白呢。心眼就那麼小,”她用兩隻手比畫了個小圈圈,隨後又比個大圈圈,“你非要裝那麼多的東西,不早死才怪。”
容塵子再餵了她一粒果脯,“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過了半個時辰,眾人不願打擾於琰真人休息,起身告辭。容塵子牽著河蚌出去,經過於琰真人榻前,河蚌彎下腰,迅速往他嘴裡填了一塊杏脯,“我是說真的,老頭。”
於琰真人還來不及反應,突然嘴裡一甜,他從小到大也沒吃過零食,頓時皺緊眉頭。容塵子不由得又拍了拍河蚌的頭,“不許調皮。”
午飯安排在洞天府的大廳,因為道眾太多,容塵子也不好單獨給河蚌安排葷食。好在玉骨隨身帶了不少肉脯,哄著勸著,河蚌也沒鬧,乖乖吃完飯。
飯後容塵子還有許多應酬,河蚌卻是坐不住的。當時大雪未融,洞天府旁邊有處湖泊,積雪成堆,湖泊裡魚都凍得不再遊動。河蚌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魚擠在水底,高興得不得了,就在湖邊玩耍。
她用鮫綃做了個漁網,將魚一條一條網出來。那魚又肥又大,她饞得不得了,又有了些捕獵的滿足感,玩得不亦樂乎。
外面天冷,容塵子讓她穿了那件白色的羽衣,護體的法衣抵擋了冬日的嚴寒。衣裙無袖,葉甜給她做了雙兔皮的長手套,一直護到手臂。脖子上也戴著白色的兔毛圍脖,頭上還戴著一朵白色兔毛的絨花。寒風一過,她像只毛茸茸的小動物,嬌俏可人。
“哪裡來的女娃兒,竟然敢私闖洞天府?”身後一聲低喝,河蚌抬頭看過去,見一個藍衣道人緩步行來,看模樣當是洞天府的守山弟子。
河蚌歪著頭看他,“誰私闖了,討厭。”
她語聲又軟又糯,來人微怔,待走近之後更是心神大震——她雖玩得一身雪,卻容貌端麗、俏不可言。湖泊地處偏僻,平日本就少有人來。來人頓時就起了歹念。
河蚌還在那裡網魚,旁邊已經放了十幾條了。她網得開心,也不管吃不吃得了。來人輕輕走到她身後,冷不丁突然抱住了她。
她轉過頭,身後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壯年道士,五官本來端正,卻掩不住一雙眼睛的淫邪。河蚌眯起眼睛,“你幹嗎?”
壯年道士喉頭微哽,埋頭在她脖子上深深一嗅,“你上山何求?尋人?還是求藥?美人只要你從我一次,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河蚌歪著腦袋,“可是我也不用尋人求藥呀。”
對方哪管那麼多,右手握住她的腳踝,手就緩緩往上摸。河蚌右手掏出個小勺子,還是上次用來吃螃蟹時留下的。那道士已經快摸到她大腿了,她卻突然收了勺子,身後傳來一聲斷喝,“你們在做什麼!”
河蚌先看到的是於守義,他後面跟著容塵子。
“幹什麼?”河蚌一臉困惑,“我在抓魚啊。”
容塵子的目光卻是看向那個還摟著她不知所措的道士,更刺目的是那隻髒手還搭在河蚌腿上!於守義一腳將人踹開,也是羞愧難當,“是貧道律下不嚴,竟然出了如此敗類,實在是汙了洞天府門楣。此人交由道兄全權發落,貧道這就前去向師尊請罪。”
小道士這才反應過來,跪地不斷求饒。
“我看你還是別去了吧。”河蚌從地上爬起來,拍怕一身落雪,她倒是滿不在乎,“你們那老頭本來就身體不好,心眼又小,別一下子氣死了。”
於守義望向容塵子,容塵子上前兩步,將河蚌牽在手裡,淡淡道:“洞天府門規,身犯淫行者該當如何?”
於守義抽出寶劍,“剁其雙手,逐出師門。”
“掌門師兄,饒命啊!”小道士一個勁兒磕頭,容塵子語聲冷淡,“門規處置吧。”
於守義點頭,他已經牽著河蚌回房。河蚌訕訕地搭話,“知觀,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容塵子只牽著她往客房走,一言不發。河蚌討好地蹭蹭他,“你不是在陪那些道士聊天嗎?”
回到房間,容塵子關好房門,就想將這河蚌痛打一頓。河蚌見勢不對,趕緊哇哇大哭,容塵子舉起的巴掌這才沒打下去。她哭了一陣,見容塵子坐在桌邊悶聲喝茶,不由得又掛著淚花兒蹭過去,“知觀,你生氣啦?”
“不生氣。”容塵子幾度深呼吸,隨後放下手中杯盞,良久之後又怒喝,“不生氣我還是人嗎?別人心懷不軌,你就不知道躲?不知道殺了他?竟然由著歹人輕薄!”
河蚌怕他真打自己,趕緊又退回榻上,“法衣有三重結界嘛,他又沒摸到。而且我發誓我是正準備躲,你們就來了。”
容塵子一想到方才不堪的情景,怒氣又噌噌往上冒,“你還敢狡辯!”
河蚌縮了縮頭,又可憐巴巴地湊過去,抱著容塵子的胳膊撒嬌,“那人家在湖邊玩兒,也不知道會有壞人過來嘛。”
她的身子又軟又嫩,容塵子一想到竟有好色之徒心存齷齪念頭,就急怒攻心,“先送你回清虛觀,日後就給我待在觀中,好好讀書寫字!”
河蚌大驚失色,“知觀,人家錯了,人家再也不敢了!”
容塵子開始收拾她的衣裳,她急了,這回是真哭了,“人家被壞人欺負了,你還罵人家!嗚嗚嗚嗚,跟你出來玩兒,你不給買吃的,也不理人家,就知道和一幫人聊天。嗚嗚嗚,現在還要趕人家……”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從指縫裡偷瞧,見容塵子還在收拾衣裳,不由得哭得更兇,“我要回東海,我要去找江浩然,嗚嗚嗚……”
容塵子微怔,河蚌一看有戲,趕緊又哭開了,“江浩然還知道帶人家玩兒,給買好吃的呢……嗚嗚,他會打壞人,不會罵人家。”
容塵子良久才嘆了口氣,“過來。”
河蚌哭哭啼啼地走過去,容塵子握住她的手,許久方道:“以後無事就在房裡玩兒,要出門讓玉骨跟著。我忙完帶你到外面走走。等考核結束我們就去霍山抓腓腓。”
河蚌這才收了眼淚,整個人都窩進容塵子懷裡,她抬頭在容塵子下巴上狠狠親了一口,又笑得陽光燦爛了,“嗯。知觀最好了!”
容塵子又深深嘆了口氣,緩緩展臂,緊緊抱住了她。
五月十五,上元節。
正逢道門考核結束,山下有燈會,容塵子自然帶著河蚌去玩。夜裡正是熱鬧的時候,街道兩旁掛滿花燈,中央還有彩紙糊的燈輪,高約十餘丈,上掛彩燈無數。遠遠望去如同仙閣。
河蚌興高采烈地東瞧西望,人群擁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