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往那河蚌身上瞟。
容塵子將杯子裡的酒傾掉,倒了杯茶放在河蚌面前。那河蚌沒接,倒是一直盯著他的手,一看見她的目光,容塵子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跟身邊的劉閣老說了兩個字:“換座!”
可惜劉閣老反應太慢,他還沒起身,那河蚌已經拿住了容塵子的手,她一身酒氣,眼神嫵媚如絲:“你想跑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容塵子不想同她拉扯:“男女有別,你……”
那河蚌可聽不進去:“你什麼?對了!你還欠我五十一兩肉呢!”
容塵子素行端正,實在是不擅賴賬,他只得任她抓住自己的手:“你醉了!”
河蚌靠在椅背上,兩頰粉嫩嬌豔:“我醉了也沒有多加一兩呀!”
容塵子只得垂下眼簾:“嗯,貧道欠你五十一兩肉。”
那河蚌便埋下頭,在他手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容塵子任她啃咬,眉頭也沒皺。莊少衾和葉甜卻忍不住了,上前就將她拖過來。她張牙舞爪,容塵子沉聲道:“放開她!”
葉甜又急又怒:“師哥!她喝多了!”
容塵子聲音沉靜如水:“但她沒算錯賬。反正早晚也是要還的。”
他目光微微一掃,莊少衾只得鬆了那河蚌,葉甜卻是咬著唇,死也不放的。她的聲音像暴雨一樣又快又疾:“你這個臭河蚌,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不就是欠你一點肉嗎,我替師哥還,我替他還不行嗎?!”
河蚌咬住容塵子不放嘴,傷口滲出了血,她貪婪地舔食:“誰要你的肉呀,又老又肥!”
葉甜一聽,原本八十的戰鬥力瞬間就飆到10086!她抽出寶劍就要和這河蚌拼命,莊少衾趕緊拉住她,河蚌喝多了站不穩,但她的嘴很穩——牢牢地咬住容塵子不放。
容塵子只好任她靠著,她咬了半天也沒咬下一塊肉,只抬眼看容塵子。容塵子容色沉靜如常:“咬不動?”他起身,右手以掌斜削,掌風如利刃,在臂間削下一片肉來。河蚌終於鬆了口,容塵子將肉喂到她嘴裡,葉甜趕緊取了自己的羅帕幫他包紮傷口,還對河蚌怒目而視。
河蚌也有些無趣,叼著肉回了房間。
莊少衾替容塵子包紮著傷口,他養過妖,對妖的習性多少知道一些:“你別跟她計較,她其實就是心情不好,借酒撒瘋。”
葉甜滿腹怒氣:“她心情不好,我瞧她倒是吃得飽睡得香,整日裡跟頭豬似的!!”
莊少衾淡笑:“妖大多這樣,沒有和人生活過,看著每隻都幾百幾千年的,其實什麼都不懂。淳于臨沒回來……她應該挺難受的。”
容塵子垂下眼簾,默然注視著臂間傷處,沒有說話。
清玄和清素站在一邊幫不上忙,二人開始打賭。
“你說她待會兒會不會再去纏師重要!
父?”清玄用手摸著下巴,清素很理智:“她即使找師父,師父也定然不會理她。”
可是兩個人都沒猜對,那天河蚌一直坐在湖邊,她哪兒也沒去。劉府裡的人都認識她,但沒有同她熟識的,更怕她發酒瘋,也沒有人會主動搭理她。她就坐在湖邊一直等到淳于臨回來。
淳于臨還真教了劉沁芳一些防身之術,劉沁芳學得太認真,以至於淳于臨幾次看看時辰,都不忍心提醒她該回去了。一回到劉府,府中諸人就以一種“你完蛋了”的眼光看他。他匆匆去到河蚌房裡,自然沒有找到人,結果又轉了幾圈,才發現河蚌孤伶伶地坐在湖邊。
天冷,她還把一雙小腳伸進湖裡玩水。
淳于臨將她抱起來,其實他知道河蚌會不高興,但潛意識裡,他卻希望看到她的反應,讓他覺得在她心裡面他也並不是輕於鴻毛。可是真的看到她的失落,他又忍不住心疼:“天冷,不要坐在這裡。”
河蚌埋著頭不說話,淳于臨傾身擁抱她:“晚飯吃什麼?我現在去做。”
河蚌抬起頭來,她的眼神帶著笑:“去,把容塵子和行止真人找來。”
容塵子和行止真人不知出了何事,一行人匆忙趕到湖邊,就見那河蚌坐在大青石上,她的雙腳還在玩水,神色間卻一派歡愉,哪還有半點失落之態?她蹦蹦跳跳地退到淳于臨身後,雙手掐訣,語聲嬌脆:“送給你們一個禮物。”
水面本來平靜無波,突然冒起拳頭大的水泡,諸人不知道她搞什麼鬼,都望著湖面。浴陽真人臉色更是陰晴不定。
葉甜就不那麼耐煩了,她還在為這臭河蚌咬了容塵子一口、又說她的肉又老又肥的事耿耿於懷:“有事直說,賣什麼關子!”
容塵子止住她的話,上前兩步走到湖邊。
湖中一聲嬰兒啼哭般的聲重要!
音,那水翻騰得越來越厲害,河蚌右手緩緩浮出鑲著血珍珠的法杖,輕聲念著心訣,她的聲音本就悅耳,低低念來,如若珠濺玉碎。青黃的湖面隱約浮現一條蛇尾巴,諸人都變了臉色。
一聲尖啼之後,湖中一條三眼蛇出現在諸人面前,綠底墨紋、足有成人手腕粗細。莊少衾語帶驚歎:“是冒充劉沁芳那條三眼蛇!”
它這段時間不知道吸食了多少魂魄,額上角已長成,像是快要化蛟的模樣。這時候卻似乎十分痛苦,正在垂死翻滾掙扎。它的聲音同劉沁芳倒是一模一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一股水柱將它托出湖面,平日裡柔和的湖水像是有了生命,突然變得憤怒猙獰,它猶自不甘地想要掙脫束縛,但那水卻如刀絲,將它的蛇身縛出了縷縷血痕。
它先前藏於水中也極為小心,同劉沁芳說完話就會離開,但時間一長,見這河蚌也沒察覺,它便放鬆了警惕,常期匿於湖中。
河蚌靠在淳于臨身邊,姿態傲然:“格老子的,任你奸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腳水!”她微勾手指,水柱將那條三眼蛇送到岸邊,諸人有千百個問題要問,河蚌折了根藤條,不慌不忙:“先別急,讓老子先抽這龜兒子一頓。”
話是說得狠,但她只抽了幾下子就沒力氣了。只得將藤條丟給劉府的下人:“累死了,你們來吧!”
容塵子面色嚴肅:“你早就知道它藏在湖裡?為何不曾說起?”
河蚌笑嘻嘻地瞟了行止真人一眼,沒有說話。浴陽真人卻怒道:“容知觀問你話,你看我師兄作甚?”
河蚌不答,淳于臨卻神色冰冷:“你連我也沒有告訴。”
河蚌摸摸他的臉:“反正我們把它抓住就成了嘛。”
淳于臨撫開她的手,目光中有著她不能理解的痛楚:“你放任我同劉沁芳在一起,也只是為了讓它放鬆警惕。”他緩緩退開,神色哀傷,“我在你心目中,根本就無關緊要。”
河蚌眯著眼重要!
睛想了一陣:“你在湖裡會對劉沁芳動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