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交到辛甘手上,辛甘檢查無誤,將之與鄭翩然那份放到了一起。
“能行嗎?”雅琪有些不放心。借打賭之名得來了兩兄弟的股權委託,只有一個月的期限,在這一個月裡面她們倆分別代表鄭翩懷與鄭翩然,全權操控他們手頭的股票交易。
辛甘停下了手上動作,“雅琪,你如果擔心的話,可以現在就退出。鄭翩然這份有‘鄭氏’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已經夠我在‘鄭氏’董事局說話。”
雅琪搖頭,“加上翩懷的百分之十,你才有絕對話語權。”
辛甘看得出來她不安且焦慮,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謝謝。
雅琪嘆了口氣,“誰該謝誰啊?”
“你信我,我就該謝你。”
“別的我也許不敢肯定,但你對宋家對爸爸……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雅琪抱緊她,“不要以為自己很偉大,默默付出不求回報,辛甘,我一直知道你對我們好,我一直……感激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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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會,鄭氏。
辛甘一身白色高階定製套裝,明豔妝容,一絲不亂的盤發,神清氣爽的坐在會議桌首端,身後站著她那位專業精英秘書,坦然的接受著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打量。
鄭安桐進來,那些目光“刷”的集中在他身上。
辛甘未起身,隔空向他淺笑點頭。
鄭安桐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命令的口吻:“出去。”
辛甘不以為意的笑,一彈指,秘書小姐立刻遞上兩份委託書影印件。鄭安桐接過掃了一眼,臉色當場由白轉青。
辛甘一絲精彩也不願錯過,緊緊盯著他的臉,這時輕笑出聲:“開會吧鄭總?耽誤大家時間多不好啊。”
鄭安桐目光與表情都冰冷,緩緩問她:“你想幹什麼。”
“作為目前‘鄭氏’最大股東,我當然是想關心一下‘鄭氏’的發展。”辛甘笑的甜極了,她慢慢站起來,在他耳邊,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我說過的,你敢拖宋家下水,我就一定不會放過鄭翩然——你看,現在不止他,連你的親生兒子都站在我這邊。”
“鄭安桐,你這一生,血緣上與你最親近的、傾注了你所有心血的,全都要陪我一起下地獄,我好開心,你呢?”
她退開,鄭安桐胸口起伏不已,出氣一聲聲比進氣密集,他死死盯著她那張臉。
身邊他的助理見不對勁,立即拿藥出來,但還是晚了一步——鄭安桐青白著臉,痛苦不已的按著胸口,仰天倒下。
一片混亂裡辛甘皺著眉,事不關己的表情,卻連手指甲陷進掌心肉裡都未察覺。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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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雖說也是鄭宅,卻不是鄭安桐的那個鄭,人人依舊各司其職,未見有半分擔憂之色。辛甘在花園裡肆意糟蹋了一圃Black Rosevil,倒拎著剪刀怡怡然喝花茶。
陳伯晚上回來,拿了鄭翩然的衣服,匆匆上車前對她說:“今晚少爺不回來,您好好休息。”
辛甘眯著眼睛:“放心,我一定睡得很安穩。”
陳伯少見的踟躕,最後低聲說了句“請您體諒少爺”。
辛甘冷笑,她還不夠體諒他嗎?
晚飯吃多了,夜裡翻來覆去,她下去熱牛奶,被落地窗前黑黢黢的背影嚇了一大跳。
“翩然?”
她走近,他放下手裡的酒杯,轉過頭來看向她,背對著窗外的夜,他的面容模糊,眸卻異常的明亮:“醫生說,差一點就來不及,幸好搶救及時。辛甘,你這次實在幹得漂亮。”
他笑起來,諷刺而涼薄。
“那就是說還沒死嘛。”辛甘熱了杯牛奶,坐在沙發裡翹著腿喝。
他走近,烈酒的味道危險而強烈。
“我知道你想阻止那個收購案,我知道你和雅琪演戲給我看。但我想,只要你開心些,那些股份送給你又怎樣?就算是要我鄭翩然的全部身家,也只要你一句話而已。”說著他勾了勾嘴角,抬手將酒喝乾。
辛甘開懷:“真的?”
“只要你開心,”他也笑,眸光卻愈加冷冽,“他的心臟病,即便不受任何刺激,也沒有幾年了。他要死了——辛甘,你真的開心嗎?”
辛甘呼嚕呼嚕啜著牛奶,恍若未聞。
他拿走她手裡的牛奶,俯身將她困在雙臂間,他緊盯著她的眼睛。辛甘表情漸冷,終於凝成一個尖銳的笑容:“他有你披麻戴孝就夠了,再不濟也有翩懷和翩翩,總不至於勞煩我為他送終。”
她話音落,安靜的夜,像過往的一切,沉默的殘忍著。
他看著她:“他畢竟是——”
“鄭翩然,你敢說出口!”她突然操起杯子在沙發的紅木扶手上敲開,尖厲的碎片對準手腕,他捏住她手腕,只使了一分力,奪下玻璃片,收進手中,他慢慢握緊拳。
“辛甘,他畢竟是你父親。”
鋒利的玻璃輕易的割進他肉裡,鮮紅的血,從他掌心滴到她心上,蜿蜒不絕。
“當年是她使計懷上了你,他根本不知情。後來知道你的存在,他不是沒有試圖補償你。”鄭翩然鬆開手掌,拔出深陷的玻璃片,隨手將手帕纏上,“辛甘,他畢竟是你父親。”
辛甘覺得冷,這夜太深,牛奶與血的腥氣都甜的讓人想哭,鄭翩然是個魔鬼,逼的她比死還要難受。
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他靜靜的,抬手用手帕未染血的一角擦。
“……我道歉,我不該故意氣他,我把授權書作廢,股份還你,你拿去給他看,要我以死謝罪都可以……鄭翩然,你要我怎麼做都好,別再說那句話了。”
她顫著手推開他,頭深深埋下去。雙臂擁抱著自己,她無法控制的渾身發抖。
“我爸爸姓宋的!宋家一次又一次的把我趕出去,是他一次又一次把我撿回去;同學問我為什麼姓辛,我答不上來,是他給我擦眼淚;我車禍差點死掉,是他跪下求她輸血給我……他是我爸爸,如果不是為什麼為我做這些呢?翩然,我爸爸姓宋!求求你……我爸爸姓宋……”
她哭的像個孩子,瑟瑟的抖著,平常日子裡那些不以為然與灑脫飛揚,蕩然無存。鄭翩然平時最討厭她那些故作瀟灑的不以為然,總為此招惹她,可此刻當真下狠手將她的面具除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