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雜學,甚至是佛理佛經,秦束幾乎都給柳清棠念過。
御水山莊有一個十分大藏書很多的書閣,據說是先帝以前帶先皇后,也就是柳家姐姐來這裡避暑的時候,專門為喜愛閱覽群書的先皇后建了這麼一個書閣。柳清棠每日都會去書閣晃一圈,隨手抽一本回來,晚上就讓秦束給她念。
柳清棠聽著,不時還會說一些自己的見解和看法。比如秦束唸的是兵書,柳清棠就會和他舉一些以前父親和她說過的領兵打仗的例子,加上父親對於戰事的瞭解。如果念得是風土人情一類的遊記靈異神怪之類的雜談,柳清棠就會感興趣的說起那些道聽途說的見聞,自己想象中的這些書上描繪的場景。
至於唸詩詞的時候,柳清棠又總愛調戲秦束,對著他搖頭晃腦的念一些情詩。秦束對著其他人和事都能淡然處之,但是對著柳清棠時臉皮就薄的不像話,柳清棠不管多露骨的情詩總能念得臉不紅心不跳,秦束就不行了,聽著都每回要紅一次耳根。若念得是各類話本,柳清棠就會一邊說起裡面一些人物行為實在不妥當,又有哪一些行事可取,如何做能更好,完全就把這些描寫人間百態的浮世繪話本,當做教人做事做人的教材。
柳清棠不是困於後宅深宮的婦人,未出閣之前她就嘗試了許多事,因為對大部分事情都好奇,而她的父兄又都不是尋常人,一向寵愛她,許多事都會讓她知曉。便是教育的時候,除了沒有要求她像哥哥那樣能一人對戰二十餘人,其他的,哥哥學什麼,她也可以跟著學什麼。柳清棠或許沒有哥哥專精,但是學得多且雜,一肚子的雜學,眼界是有的。
後來進了宮,大內的藏書最是多,包括一些她以前接觸不到的書籍,沒有流傳在民間的資料,而她覺得自己年輕閱歷不夠,便不斷的吸收許多知識,會看許多的書,詢問許多老臣的看法想法,可以說極大部分的男子都比不上她。
前世三十年,又經歷了一回生死,柳清棠可以說對許多事看的都比較透徹,除了感情上她實在沒什麼經驗辦法,其他的可以說什麼事她都能談上一些。因此一段日子下來,秦束也覺得受益良多。他畢竟年輕,再成熟穩重也有許多想不到想不明白的地方。
這樣子變相的教導,秦束和柳清棠又有幾分像是師徒。只是每當柳清棠認真的說起那些看法,秦束覺得佩服之餘,不自覺想起她的睡姿,心裡那點剛剛升起的仰望感就什麼都不剩了。對著暗露得意的太后娘娘,他誇獎起來更像是在哄一個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女孩。
白日裡他們還是很收斂,最多就是秦束找由頭去見柳清棠的次數多了些。一會兒旁邊的莊子送了些什麼新鮮果子給娘娘送去,一會兒莊子裡廚子做了什麼新點心給娘娘送去,一會兒又是尋些什麼新鮮玩意兒給娘娘解悶,一天總要往柳清棠那殷勤的跑個幾回。送完東西,秦束便又自覺心滿意足的接著做自己手頭上的事,他多做一些,就能讓她多休息。
兩人在御水山莊過得逍遙,禹京裡卻有許多人坐不住了。太后這段日子的不尋常稍微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得出來,以前她有所顧忌,在許多事上都會退讓,可如今是半點不退讓,意思明確的要和首輔一派爭鋒相對了。
之前大部分官員都還在觀望,如今卻不得不掂量太后娘娘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到底要不要站隊了。
如今太后娘娘把持朝政,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身後又有大部分武將,文官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的賞識入朝為官,但是終究是個女子,許多官員都覺得日後江山還是要到小皇帝手中的。關鍵就在這裡,沒人知曉太后是不是真的打算將小皇帝培養成個傀儡,自己掌權。
按說小皇帝和柳家,在旁人看來一直親厚,可誰知道是不是做出來的樣子,況且太后娘娘突然地轉變和不再過多顧忌小皇帝的舉動,不得不讓人多想皇帝和柳家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齟齬。
太后不在禹京城中,就算在也沒多少人敢去明裡打探她的想法,柳國公又稱病不上朝許久,而且被稱作南朝軍神的柳國公積威甚重,敢去向他打探的還真沒兩個。還有個太后兄長柳國舅,也不愧是難纏的柳家人,跟個狐狸似得圓滑,口風嚴的什麼都打探不出來,一個不注意,反而還要被他套去一些話。一批又一批的人在他那裡碰壁還沒討著好後,就沒人不信邪的再去自討苦吃了。
至於太后一派的魏徵,人家正和妻子新婚燕爾,哪裡耐煩別人和他說這些,理都不理直接閉門謝客,除了軍中的事和當值,就是一心一意和妻子過小日子。
當然也有人想起楊素書,這位據說與太后娘娘青梅竹馬,疑似太后男寵的俊秀太醫。但是因為他平日就低調,一向為人和善與世無爭的樣子,和所有人都是相交淡淡,想套近乎去打聽訊息都找不到理由。再加上他不知道怎麼的也學起魏徵閉門謝客,見都見不到,也就不用說從他嘴裡知道些什麼了。
不過還是有訊息靈通的知曉了痴傻的純王住在楊素書府中的訊息。楊素書是太后的人,純王蕭淮與再傻那也是皇家人,楊素書為什麼在這種時候突然親近起那個傻王爺,難道會是太后的授意?這麼一想,傻王爺確實比現在這個皇帝好掌控。
幾乎所有人都這樣多想了,小皇帝蕭淮旭當然也不例外。於是在柳清棠離宮一個半月的時候,他召了王、馮兩位首輔進宮,商量了一上午後,下午就帶著一群人朝御水山莊去了。
蕭淮旭到的時候是傍晚,一片瑰麗的紅霞映在水面上,而柳清棠就在水面上被重疊荷葉包圍的一葉小舟裡。她臉上蓋著一片荷葉仰面躺在那,周圍堆放著十幾支粉色的荷花。一手伸在水裡盪出層層漣漪,十分悠閒愜意的樣子。
蕭淮旭驟然停下步子,站在岸邊有些怔然的看著那個一身綠衣的柳清棠。他有多久沒看到她穿這個顏色的衣裳了?
他還記得她剛開始入宮時,不愛穿那些嬤嬤宮女給她選的那些顏色老成的深色衣服,說是平白讓人看上去老了,只愛穿淡色的衣裳,獨獨鍾愛綠衣,還曾笑著與他說那是柳色,最適合她。
後來,她似乎忘記了說過的話,開始接受那些原本不喜歡不習慣的東西。可如今,她又是為了什麼重新穿上了這身綠衣?
☆、第五十六章 落水
蕭淮旭站在岸邊呆了一會兒,很虧啊就收拾好表情,含笑喚道:“母后?”
柳清棠手裡划水的動作一頓,伸手拿下蓋在臉上的荷葉,坐起來捋了捋頭髮,這才看向蕭淮旭。“怎麼來的這麼突然,也不先使人來說一聲,哀家好叫人去迎迎你。”
蕭淮旭垂頭笑了,即使她又換上那身綠衣,也依舊是太后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