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了一句。
“小老兒做了幾十年啦,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手裡舀上來多少個。”他說著,給柳清棠兩人的碗裡各多加了一個。
等他們的兩碗弄好了,柳清棠直接多給了些銀子,讓秦束端著人家的碗走了。她也沒走遠,就在小攤旁邊臨著河的一處清靜草地上坐下來。
後面跟著的那些護衛沒有她吩咐不會隨意來打擾,不遠不近的跟著。她坐在這裡,也讓他們剛好能在攤子上吃碗元宵填肚子。
悠悠的河水向東流去,一直流向看不見的地方。兩人坐在河岸上,雖然這邊沒有花燈,卻有著溫柔月色。上元,本就是一年中的第一次月圓,此刻蒼穹上的一輪明月灑下了銀白的輝芒,映的河上一片粼粼波光。
賞了會兒月,碗裡的元宵稍稍放涼,柳清棠端起碗挑了一個。可是咬了一口她就癟了嘴道:“怎麼吃的第一個就是芝麻白糖餡的。”
這種攤子是將有許多餡的元宵混在一起煮的,店家不知道一碗裡面有些什麼餡,客人也不知道自己吃的下一顆會是什麼餡。柳清棠幾年沒吃了,沒想到吃的第一個就是她最不喜歡的芝麻白糖餡,不由有些不開心。
再看看旁邊的秦束,他也咬了一口,調羹上還剩了一半,流出來的餡有股花生味。柳清棠忽然側過身去低頭吃掉了那半個花生醬餡的,然後把自己調羹上那吃了一小口的芝麻白糖餡元宵,塞進秦束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嘴裡。
“我用這個和你換,我不愛吃芝麻白糖餡的。”柳清棠倒是沒覺得自己吃秦束吃過的元宵有什麼不對,見秦束已經吃了那個芝麻白糖元宵,就抽回調羹在碗裡又舀了一個。
“怎麼又是芝麻白糖!”柳清棠瞪著被咬出一個小缺口流出黑色糖糊的元宵,舉著放到秦束唇邊。
秦束乖乖吃了,低頭把自己碗裡的白胖元宵都用調羹戳出一個小口,然後把花生醬餡的都挑到柳清棠碗裡。
“還有棗泥餡的我也要~”柳清棠嘴裡咬著元宵,瞟著秦束的碗含糊不清的說。
秦束二話不說把棗泥餡的也挑到她碗裡。這一挑完,他自己碗裡便只剩下幾顆。柳清棠看看自己碗裡快滿出來的元宵,又給他挑回去一些。“你也多吃點,你看你和我一樣大的年紀,才比我高半個頭。”
再次被說到個頭的問題,秦束舀元宵的動作一頓,看上去有些遲疑的道:“我比小姐……小上兩歲。”
第三十五章
“我比小姐……小上兩歲。”
柳清棠剛舀起來的一個元宵啪的掉回了碗裡,濺出幾點湯漬。
“你比我小兩歲?!”柳清棠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能相信的樣子,看的秦束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點頭還是搖頭。
還沒等秦束想到自己要如何回答,柳清棠就低下頭,舀起碗裡的元宵塞進嘴裡憤憤的嚼起來,嚼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她一直以為秦束和她一樣大,因為前世有一次她偶然問起來秦束的年紀,綴衣和桃葉都說應當是和她一樣大的。她那時候只是隨口一問,也不會特意去向秦束求證,再看看他那臉,可不就是和她差不多大的樣子,也就一直這麼以為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比她小上兩歲?!
或者說,現在按照心理年紀的話,可不止小兩歲。這麼一想,柳清棠覺得更加不開心了。
看著碗裡那些元宵,柳清棠覺得胃裡堵得慌,看了眼旁邊看著她不知所措的秦束,把碗塞到他手上道:“都吃掉。”
“是,小姐。”秦束就端起碗吃元宵,一邊吃一邊偷偷瞟旁邊坐著生悶氣的人。他發現太后娘娘似乎不高興,但是他沒有說什麼……莫非是太后娘娘不喜歡他比她小?秦束有些後悔剛才說那句話了,可是已經說了又不能收回來。於是他再次為自己在太后娘娘面前不會說話感到無奈。
在秦束看來,不過是年齡有一點點不同而已,太后娘娘應當不會太在意這個。但是顯然他沒能理解‘戀愛中的女人都容易胡思亂想’這個道理,柳清棠表現的再強勢,她現在依舊是個對著心上人的平凡女子。
見秦束吃完了,柳清棠站起來拍拍裙子道:“走,去猜燈謎。”
娘娘還有興致去猜燈謎,應當是沒有事了吧?秦束這麼想著鬆了一口氣,趕緊跟上了她。
猜燈謎的地方有許多,一是官府在一片大大的空地上掛上無數盞花燈,所有人都能去猜,和守在那裡的人說了答案,猜中了就能拿走花燈。
二是街上一些商家店鋪聯合起來在門前擺了長長一串的花燈展,同樣是猜中了花燈下掛著的燈謎就能拿,有一些還能獲得店家準備的獎品,不過每家店每人做多隻能猜三次。
三就是一些專賣花燈的小市,在門口繳納些錢就能進去猜花燈,那裡的花燈就要精緻一些,在攤主那裡猜中幾個燈謎就可以選走多少盞燈。
當然另外還有一些,有名望的文人雅士在自家園子裡開的花燈會,在門口作詩作畫得到了主人的賞識就能進去,多是用以結交友人;還有些文官特地在府門口擺上花燈,以文會友,做出了他喜歡的文章詩作就能得到花燈,按照此間主人對作品的滿意程度還能得到幾兩到幾十兩甚至幾百兩不等的銀子。
秦束本以為太后娘娘只會去前面三種燈市,畢竟後面兩種燈市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但是沒想到,她直接拉著他就去了最近的戶部吳尚書家門口。
那裡已經圍了許多的人,大多是穿長衫的讀書人,都在看著前面一排桌子上執筆揮毫的人,然後交頭接耳的小聲討論著什麼。四十多歲留著一把鬍子,看上去溫文儒雅的戶部尚書吳寒聲在那些桌子面前走來走去,臉上不時露出滿意讚歎的神情。
柳清棠整整衣裙,就這麼施施然的走過去。秦束雖然心裡有些疑惑擔憂,但是臉上完全看不出來,落後柳清棠一步跟在她身側。不管太后娘娘做些什麼,必定有她的理由,他不管對錯,只管跟在她身邊。
空餘的桌子還有三張,柳清棠選了最後一張,在桌後站定,秦束會意的為她磨墨。周圍圍觀的人見一女子上前頓時譁然,畢竟這種情況下若不是真的有真才實學,男子都沒有多少敢上前,女子真是非常少見。
不過好在南朝歷代就出現過許多文采斐然不輸男子的女子,大部分文人都沒有露出什麼不屑的神色,反倒是有幾分期待。只是因為對方看上去是個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