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你究竟怎麼了,記憶全都混淆了,一年的時光啊,你怎麼說忘了呢?
許展也被汪一山說得有些發傻,聽汪一山這麼一說,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當初自己出院後,媽媽不知道為什麼把她轉入了另一所小學,而且是跳級上的課,害得她那個學期特別的吃力,只是當時人小,很多事情都記混淆了……難道她真的少了足足一年的記憶?
她覺得汪一山不是胡說八道,又皺著眉問道:“離家出走?為什麼我要跟你離家出走?”
這次汪一山沒有說話,他只是望著泛起漣漪的河面,回想起當年的情景……
當年他們倆無意中的一次偷聽,從父母的嘴裡知道,原來他們有可能是親兄妹,許展還好些,望向自己時隱約有種終於有哥哥了的竊喜,可是他卻是滿心的不快,就是不高興這個小鼻涕蟲莫名其妙地變成了自己的妹妹,於是順理成章地拉著她上演了一出離家出走記,只是收場太過慘烈,與許秋曼重逢認出了彼此的汪父帶著剛從坑裡挖出來的他,簡直是落荒而逃。
他當時在醫院跟父親大吵大鬧,直嚷嚷要帶走許展:“既然她是我妹妹,幹嘛不帶她走!”從來都是嬌寵著自己的爸爸,那一次二話沒說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記住!你沒有妹妹!要是在你媽面前胡說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當時爸爸的猙獰讓汪一山著實一驚,他模糊地感覺到了,這個見不得光的妹妹的身份,就是意味著,窮極一生,他跟小鼻涕蟲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哪怕是兄妹的身份也不行!
當自己慢慢長大後,他終於知道許展的母親充當的是什麼樣的角色。那是一個勾引有婦之夫的蕩.婦,是父親年輕時趁母親不在放縱的罪證,而許秋曼甚至可以與三個男人同時徹夜狂歡,許展就是她母親不潔的,淫.蕩的產物。
這是一個從出生就不被祝福的孩子,她的存在是父親的恥辱,自己這個家庭的動盪的根源……是碰不得,提不得,想不得的……
可他不知道為什麼,過了那麼久,總也放不下這個孽種,趁著學校放假,偷偷地跑回到縣城去看她,每一次看到她,她都長大一些,小小的個頭,還是個孩子,卻像個十足油條的商販一樣,走街串巷地做著可憐的小買賣。
這個女孩是自己妹妹,身上可能留著與自己相同的血脈,每次躲在車裡,隔著車窗偷偷望向街那邊的她,曾經的美好記憶立刻拂去灰塵,在自己的腦中變得異常鮮活。
那雙靈巧地串著項鍊的手,曾經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角,大聲叫賣著的小嘴,曾經露出缺了門牙的微笑,大口地咬住自己吃了一半的雪糕。
靈巧的大眼睛,會一臉崇拜地看著從河裡摸到鮮魚的自己,然後再學著大人的樣子,眯縫著眼兒,老氣橫秋地教訓著自己:“老師說了不能野浴!你快上來,別玩了!再玩小心水鬼把你拽河底去!”
展展,我的展展!
他有多少次推開車門,想走上去,與她相認?爸爸不認她有怎麼樣?就算是隻有自己,應該也可以讓這丫頭過上好的生活吧!可推開的車門,在最後一刻又重重的關上,他總覺得,如果與她相認的話,有些東西,就改變了……變得……
後來,他終於鼓足了勇氣,站在了正在賣冰淇淋的女孩面前,激動地張開嘴巴,想要叫出她的名字。
可是她卻抬頭,用一副看著陌生人的表情,一臉抱歉地望著自己:“不好意思,冰淇淋已經賣完了,我要收攤了!”
孽種!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女!
原來只有自己念念不忘,而她早已將自己忘得乾乾淨淨。那一刻,自己是有多麼的尷尬,以至於他氣憤地把女孩裝冰淇淋蛋卷的泡沫箱子一腳踢到了路邊。
她還像小時候那麼伶牙俐齒,破口大罵的樣子也很符合她卑賤的出身。
自己當時不是很慶幸嗎?與這樣的野丫頭相認是多麼掉價的一件事情?
可為什麼過後,他還是忍不住地偷偷跑去看她,用手機拍下她風裡來雨裡去的生活?
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汪一山記不得了,他只記得當時排山倒海的罪惡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於是他逃到了國外,用沉重的學業麻痺自己,可每當夜裡,自己還是會對著手機裡的照片,喘著粗氣,擼著自己欲.望的根源,將自己的手噴濺得一片黏膩。
每次紓解之後的絕望,是是難以告人的羞恥。他對一個有可能是自己親妹妹的女孩,有了最骯髒的欲.望。
碰不得了,想不得了……可是,是不是越不能得到的東西,就變得越發渴望了?
於是他的私生活開始變得放浪不羈,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遮掩住心裡慾壑難填的深淵……
就回國了,他也剋制著自己不去想她,不去打聽她的訊息,更不要去見她,只任憑心魔在潮溼泥濘的角落一點點地豐滿著骨血,一點點地*膨脹……
可就在不經意的午後,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她居然毫無預兆地,俏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你……是許展?”
女孩顯然把這個遲疑的自問當做了他在打招呼,傻乎乎地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只發出一聲“啊?”
天意!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他已經儘量地躲開她了,可上蒼還是把送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一刻,心智似乎一下子被蟄伏已久的魔鬼佔據了。
他的心劇烈地顫動,臉上虛偽的笑意刻意地加深了:“原來真的是你!怎麼?認不出來我了?”說話間,他解開了自己的外套,拉低衣領,露出了肩頭的那塊半圓形的傷疤。
女孩又是一愣,一拍腦門後,居然嘴裡脫口而出:“癩皮狗!”
癩皮狗?他的心一沉,她只記住了這個嗎?曾經親切地叫著自己“小山哥”的小可愛是讓狗吃了嗎?也許是他的表情難看了,他看到了那女孩到了最後,乾脆拍著自己腦門尷尬地傻笑。
眼看著她笑得兩頰堅硬,他才不慌不忙地伸出手來:“我是汪一山,好久不見。”
她並沒有握住他的手,眼裡竟然是遮掩不住的厭棄。賤貨!她有什麼資格嫌棄他?
他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插到褲兜裡,淡定地說:“你是這裡的學生?讀的什麼專業?”
可她並沒有回答,當時的介面是多麼拙劣,簡直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看來這次重逢,她並不驚喜。
是自己太過明顯的反應嚇到了她?讓她察覺到了自己不堪的念頭?她好像真的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
這樣也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也許……她跟自己並沒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