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動,索性站起身來拉著閒雲往外走,“咱們一起去做。”
閒雲有些發愣地看著拉住自己的那隻手,忘了走,容真回過頭來朝她輕笑道,“發什麼愣呢,快些走。”
她這才回過神來,一邊應著,一邊帶著容真往廚房走。
她還在尚儀局的時候,曾經遇見過很多主子,每一個都趾高氣揚,壓根不把奴才當人看,包括她跟的管帶姑姑,因為資歷長了些,所以對她們呼來換去,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她還因為一不留神衝撞過安良媛而被掌過嘴,血流滿面地聽著對方傲慢地對自己說,“不過一個奴才,竟敢不長眼睛,衝撞了主子,我今日就要教教你怎麼做一個稱職的奴才!”
可是自打跟了容真,她從未受過半點委屈,容真待人平和,該威嚴的時候威嚴,卻從來不曾苛責過什麼。
眼下她竟然抓住了閒雲的手,閒雲只覺心中一動,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
廚房裡只有幾個正在準備食材的僧侶,見到容真紛紛行禮請安,容真笑著擺擺手,“你們做你們的,不用理我,是我叨擾了才對。”
於是兩個人圍在爐子前開始做準備。
之前閒雲摘的梅花還剩了些,她負責清洗,容真負責取花瓣。
冬日的清水冰寒刺骨,眼見著閒雲的手凍得通紅,容真搖了搖頭,把她的手從水裡撈了出來,“你等等。”
舀水,燒水,見著鍋裡的水有些熱了,容真伸手下去試了試溫度,感覺到水已溫熱,才將鍋裡的水倒入洗臘梅的木桶裡,“這下行了。”
閒雲愣在那裡,沒有動,容真笑著打趣,“今兒怎麼了,一直走神?快洗吧,這下不會凍著了。”
“主子……”閒雲遲疑了片刻,仍是說了出來,“奴婢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主子其實無須對奴婢這麼好的。”
容真眼底有些東西呼之欲出,卻只是含著笑意坐在她對面的木凳上,同她一起洗梅花,“傻丫頭,在當上容嬪以前,我也只是個小小的宮女罷了。在這宮裡,誰會平步青雲,誰會跌入谷底,哪裡有人說得清呢?如果只是因為身份就評斷一個人的高低貴賤,那我和其他目中無人的妃嬪又有什麼區別?”
她抬起頭來望著閒雲,唇邊的笑意雲淡風輕,“你用心伺候我,我自真心待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是麼?”
作者有話要說:什麼?雙更沒有一萬字看著痛快?!
什麼?霸王真的越來越多?!
沉恨細思,今天似乎到了爆三更的日子……【此處應有歡呼聲……不!應有作者吐血聲!】
早上九點,中午十二點,晚上九點各一章,孫楠,快快,到你上場了!
☆、第42章.詭計【二】
第四十二章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這個宮裡生活這麼多年,閒雲不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是要她心甘情願追隨一個人,和迫於無奈坐上一條船,這兩者唯一的區別便是,她是否會全心全意地為了容真的利益而活著。
容真笑得雲淡風輕,眼神裡有落落清風,可是垂眸的瞬間,卻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劃過眼裡。
要想收穫一個衷心的奴才,首先要懂得抓住她的心。
隨手撥弄著漂浮在水面的鵝黃色梅花,她含笑道,“我知道你在尚儀局吃過很多苦,也被些不長眼的人欺負過,但我要你相信——”她抬起頭來朝閒雲微微一笑,“往後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不會再過以前的日子。”
所謂的“以前的日子”,就連閒雲也沒料到她會知道。
閒雲是被送進宮來的孤兒,沒有家人可以幫忙打點宮裡的事情,因此進宮以後吃過不少苦。宮中齷齪事不少,齷齪的人更多,她不僅被勢利的管帶姑姑瞧不起,也因為沒有親人沒有背景而受到不少人的孤立,更有甚者,她還被一些仗勢欺人的太監欺辱過。
在這深宮之中,做奴才的命賤,無權無勢受人欺辱的宮女不在少數,說到這種欺辱,恐怕與容真重生前在福祿那裡受到的待遇也差不了多少。
容真就這樣看著她,眼裡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透徹,卻令她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得心下一顫。
閒雲頓了頓,點頭道,“主子請放心,閒雲跟在主子身邊,就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主子對奴婢的好,奴婢會一輩子記在心頭。”
“跟在我身邊就要對我有信心,何必輕易談死?”容真笑起來,漫不經心地提了句,“有件事情一直沒有告訴你,前些日子,尚儀局負責跑腿的王公公因為院子裡被搜出了寒食散,已經被送去了刑部接受調查。”
王公公?
閒雲一愣,隨即不可置信地看著容真,眼裡湧起一片水霧。
昔日欺她辱她之人如今這樣輕易就沒了好日子,她怎會不知道這是容真刻意為之呢?
“主子……”她顫著嗓音叫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容真笑吟吟地打斷她,“行了,不用多說,再磨蹭下去,剛熱好的水都要涼了呢,可別辜負了我的一番苦心。”
她的苦心,閒雲感激不盡。
甜湯熬好後,容真嚐了嚐,味道比之先前還要好一些,原因自然是她又添了些調味的原料進去,比如東條、山楂。因為此處是淨雲寺,不比宮中食材齊備,她也只能隨意發揮,能有這樣的味道已經很不錯了。
笑吟吟地盛了一碗放進木托里,一面抬腳往外走,一面對閒雲說,“這碗我端去給皇上,剩下還有一些,你叫長順一起來喝點暖暖胃,但也別喝多了,不然一會讓吃不下飯,晚上會餓肚子。”
“主子,還是讓我來端吧。”閒雲想去幫她。
“免了,好歹也是親手熬的,還是由我親自去皇上面前露這個臉吧。”
廂房裡,顧淵正在看摺子,這些天雖然把宮中的事情都交予了顧知,但尚書省仍有些決議需要他親自審批,因此直接送上了山。
門外忽地傳來叩門聲,他皺了皺眉,暗道不知鄭安在做什麼,守在外面也不知通報,便問了句,“是誰?”
外面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回皇上,奴婢是來傳膳的。”
他忍俊不禁,“進來罷。”
於是事先被吩咐不許出聲的鄭安尷尬地打開了門,瞧著皇上面上並無不悅,這才鬆了口氣,繼續守在外面。
容真端著甜湯規規矩矩地按照宮女的舉止進來了,然後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奴婢參見皇上,這是御膳房剛熬的甜湯,喝了能幫您暖暖身子。”
顧淵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便挑了挑眉,同她將這齣戲演下去,“甜湯?朕何時說過要喝甜湯了?”
“皇上政務繁忙,這麼冷的天氣還堅持批閱奏章,因此奴婢斗膽,還望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