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的高麗人急了,比劃著和那人求情,說要走就一起走,我也幫著懇求,那人被我們怪腔怪調的中原官話吵得頭昏腦脹:“再不走就統統留下思密達!”
我們猶是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圍著那人七嘴八舌,這時後面等候的隊伍越來越長,更多人不耐煩了,紛紛鼓譟起來。本來天朝與高麗多年交戰,中原人對高麗人就頗有微辭,現在更是冷嘲熱諷,說高麗人最是喧譁不守規矩。
那些高麗商人氣得面紅耳赤,便欲揎拳打架。校尉看著這些人就要打起來,怕鬧出大事來,更怕這裡堵的人越來越多,連忙手一揮:“就剛才我指的那兩個高麗人不準出城,其他的轟出去!”
我們一群人帶馬隊被轟出了城門,那兩名高麗商人無可奈何地被留在城內。我心中好生愧疚,領隊卻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朝我伸了伸手。
我沒弄懂他的意思,領隊便捻著鬍子笑起來,用不甚熟稔的中原話說:“給錢!”
我大是驚詫:“米羅不是給過你錢了嗎?”
那領隊的高麗人狡猾地一笑:“兩個人,城裡,加錢。”
我想到他們有兩個同伴被扣在了城裡,便命阿渡給了他一片金葉子。
後來我深悔自己的大方。
那高麗人看到金葉子,眼睛裡差點沒放出光來。後來一路上,那高麗人時時處處都找藉口,吃飯的時候要我們給錢,住客棧的時候要我們給錢,總是漫天要價。我雖然不怎麼聰明,可是這三年來幾乎天天跟阿渡在上京街頭混,什麼東西要花多少錢買,我還是知道的。尋常兩片金葉子就可以買下一間宅子,那高麗人卻吃一頓飯也要我們一片金葉子,把我們當冤大頭來宰。我想反正這些錢全是李承鄞的,所以花起來一點兒也不心疼,再說他們確實有同伴被攔在城裡,讓那些高麗人佔點便宜也不算什麼,於是只裝作不懂市價而已。那些高麗人雖然貪婪,不過極是吃苦,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直到日落才歇腳。每日要行八九個時辰,我三年沒有這麼長時間地騎馬了,顛地我骨頭疼,每天晚上一到歇腳的客棧,我頭一挨枕頭就能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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