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不知何故也移動,只有偏門那裡一點動靜都無。
“先生。”書房門一關,穆清便叫背對她的老先生一聲,老先生冷哼一聲,穆清不由一陣唏噓,心下開始發潮,兩年光景,如果沒有太傅照拂,她過得不知要多艱難,如果她將手頭的事處理好,明日一過,再是不能回這偏院,老先生年齡也大了,再見面不知是什麼時候。
“豎子。”老先生一聲罵,也不知在罵皇帝還是在罵穆清,穆清權當是在罵自己,於是便垂著眼睛站著。
“先生,今夜無論如何我需要出去一趟。”半晌,穆清開口,時間不多,她顧不上同老先生寒暄,開門見山直接說自己意圖。
“嗨,如果你不是這樣的孩子我還不稀得收留你,你即想出去,便出去罷。”她說完,老先生也是沉默良久終於開口。
老先生這樣說,便是答應要幫著穆清出府去了,感激的話無需多說,穆清同老先生一拜便出來了,她原想著最多是老先生想個由頭派府裡的馬車避開侍衛將她送出去,誰成想管家竟是囑她直接從偏門出去。
穆清還若往常一樣從偏門出府,黑漆漆的夜裡,她一個燈籠也沒提只那麼將門推開,門外一個侍衛都沒有,她撲了一懷的冷風。穆清意外,就算太傅德高望重,宮裡的侍衛該是隻聽皇帝的才是,今夜盯著她不要出府才是,怎的這會門外竟是一個侍衛都沒有。心下奇怪,而且總覺得門外沒有侍衛不是皇帝的性子,然時間緊張,懷裡東西重要,手裡早前收的劍叫人緊張,宮裡兩月對於宮外的事情一無所知,穆清分不出許多精力去想侍衛的事,只將所有都推到太傅身上,太傅既然答應她出府,便是能叫她出府,遂放下心裡的疑惑,緊走幾步將身影融進黑夜裡。
此時高處依舊只見御天和野夫的身影,二人緊緊跟著穆清移動,躲在暗處的皇帝不知去了何處,御天同野夫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皇帝。
是時已近子時,倘若這時候有月亮,該是月上中空時候,可天上並無月亮,街上暗的頃刻就要滴下墨來,尋常女子在這樣的夜裡該是連閨房都不敢出,穆清卻是裹緊大氅沉默往前走,夜風勁急,她的身體還單薄異常,如果不是她還站著,跟著她的人都以為下一刻她就要隨風飄到半空去。
走了好長一段路,衚衕轉衚衕,穆清終於停下來,這時當鋪門早就關了,福伯該是已經入睡才是。
穆清敲門,不多時門從裡面被開啟,福伯站在門裡是個一臉的不敢相信。
“大先生,你怎麼來了,怎麼從宮裡出來的?”福伯側身將穆清讓進來然後將門關好。
“此事說來話長,福伯這畫是誰送來的,什麼時候送來的?”穆清將懷裡帶著的紙張掏出來給福伯。
福伯拿起紙看了好半天,“大先生,這畫沒送到這裡過。”
穆清驀地轉身,屋裡只亮著一盞燈,油燈照了這面照不了那面,穆清僵著身體半身投在暗裡,額上瞬間就出了一層汗。
第49章 混戰
屋內瞬間安靜的讓人喉嚨發緊,穆清聲音發梗“福伯,你仔細再看看,是不是記錯了。”
“沒有,確實沒有,這幾日都沒有人送過要交易的信兒來。”福伯看穆清神情,也知道事情嚴重性,凝神再看了半天方說。
“昨日晚間有人取走了我們上回交易的假物。”福伯接著說。
穆清睜大眼睛身形一晃,瞬時覺得自己被罩進一團看不清的迷霧裡,這迷霧滿是沼澤,稍有不慎便要屍骨無存。
“昨日什麼時辰,你記著那人模樣麼?”穆清勉力吸幾口氣支撐自己站好問福伯。
“昨日子時剛過便有人敲門,我將門開啟,下一瞬便被打昏了去,醒來之後店裡如常,找了找才發現上回那假物已經不見了。”
到底是誰盯上了這當鋪,到底誰拿走了東西,又是誰送來了這畫,送畫的人同拿走東西的是不是一個人,野夫去了哪裡?拿走東西的人是不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是不是知道蕭家的秘密,是不是又知道她同蕭家的關係?
一瞬所有問題都浮上心頭,穆清扶著桌子想要站定,卻是覺得腿發軟,終是順著椅子坐下,此時油燈晃得厲害,穆清臉色也發白。
“將那把劍給我。”心下不定,但是總覺著這當鋪被人知道是因為她收了那把劍緣故,遂穆清開口。
“那劍前日裡叫野夫拿走了。”福伯道。
“野夫?野夫人呢?”穆清疑惑,那東西在當鋪裡放了很長時間,這個節骨眼野夫拿走劍幹什麼,莫非是他也發現這當鋪被人盯上是因為那劍,他自己將那劍處理了
“野夫已經好幾天沒來過了……”福伯說話,看著穆清表情是個欲言又止的樣子。
穆清精神恍惚沒發覺福伯的異常,猶自沉寂在自己思緒裡,一時簡直覺得自己要成為蕭家的罪人,一時又覺得事情恁的詭異竟然一點頭緒都理不出,瞬間都手腳發涼。
“野夫興許再也不回當鋪了。”福伯過去將胡亂晃動的油燈撥穩,邊動作邊說。
“什麼意思。”穆清腦裡反應不來,下意識一問。
“野夫要回他族裡去了,他拿劍的時候同我作了別。”福伯道,他撥了油燈,搖晃的燈芯子暫時定下來,不多時又開始搖晃。
“族裡,族裡?他要回哪裡?為什麼?是了,他是有去處的。”穆清顛三倒四反反覆覆自問自答,她早知道野夫的身世,只是野夫同她說過,他此生都不願意回族裡去,蕭家便是他的家,他怎的突然要回去。
這當口,屋外卻是又響起一陣敲門聲,兩長一短,同穆清剛過敲門聲音一樣,屋內有一瞬間的寂靜,下一瞬穆清便去開口,門開啟,野夫站在暗裡。
“野夫。”穆清喚一聲將野夫讓進來,這時候正是一頭亂麻不知如何是好,野夫出現彷彿一團亂麻出現了線頭,穆清顧不上旁的,只覺得野夫是個希望。然因為福伯的話,她上下打量野夫一眼,不等她將野夫看清楚,將將要合上的門從外面□□來一隻手,穆清瞬間驚駭,不及反應,門已經送外面被開啟。
門外站著她不認識的一個人,這人只是站著就同玄鐵一樣,厚重漆黑,站在夜裡與夜融為一體。
“我無意與你為難,你也別讓我為難。”那站著的人開口說話,顯見著不是對穆清說的,穆清被駭的往後退了兩步,不知野夫惹上了什麼人,怎的突然半夜裡出現在這裡。
“野夫那劍你怎的拿走了?你知道拿著那劍就惹上了大麻煩,你這兩日還好吧,誰給你這畫的。”穆清語無倫次想起什麼問什麼,一忽兒想起那劍被野夫拿走該是他自己要惹上麻煩了,一忽兒又想起她手裡的拿的紙,直到這時穆清仍然以為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