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裡難受得緊。
趙李氏進內室去換衣裳,屋裡幾個粗使丫頭像站樁一樣垂頭站著,整個屋裡的氣氛顯得很是憋悶。
趙嬤嬤臉上堆了笑給趙碩說:“今日太太叫了大爺過來,立馬就讓廚房的人給您做了您最愛的梅花香餅,那梅花是今早才讓丫頭去摘的,盡是打著花苞香味最濃的,新鮮極了……太太她,還是惦記著大爺您的!”
趙碩笑了笑,點頭道:“嬤嬤不必多說,我明白母親的苦心的!”
待趙李氏換了一身天水碧素軟緞暗花襖裙,母子二人這才移步去了外間。
趙李氏口味清淡,桌上的早食也多是湯湯水水的,並不重口,不過有好幾道卻是往日不會在她桌上出現的,都是口味重的,甚至還有兩道辣菜。
趙碩心裡微暖,這幾道菜,自然是為他準備的。
☆、第51章
金絲肉鬆餅,杏仁佛手,牛乳羹······
趙李氏的早食很是豐富且精緻,而食不言寢不語,因此母子二人並未有所交談。
趙李氏吃飯的動作很規矩,卻不會讓人覺得死板,反而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而趙碩,吃飯雖然吃得很快,但是動作同樣文雅,絕不會粗俗。
吃過早食,母子二人去了裡間,底下一個青衣丫頭將茶具一一擺了上來,泥炭小火爐上邊煮著水,水是從京外千山峰峰頂的那汪玉泉湖湖心新鮮取來的水,泡茶用的壺是上好的紫砂壺,茶葉則是上好的陳年普洱。
那紫砂壺小小的一個,不過成年男人巴掌大小,做得極為精緻,造型古樸大方,色澤光潤古雅,在壺蓋上還刻了一個小篆“瑾”字。不過這紫砂壺看來雖然其貌不揚,可是卻是趙李氏當初的陪嫁,能讓她陪嫁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凡品,這隻紫砂壺被戲稱為“瑾壺”,是已逝的一位精於紫砂壺的儒者所做,那儒者是有名的大儒,最喜紫砂壺,而他所製作的紫砂壺在他晚年均被他摧毀,只餘了他最為滿意的兩件。而趙李氏手上這隻紫砂壺便是其中之一,另一隻“瑾壺”則不知流落在那,乃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不過趙李氏手上這隻紫砂壺卻有所殘缺,在底部有一個小小的損口,那是趙碩小時候貪玩不小心摔在地上導致的。
“你可知我叫你過來作甚?”趙李氏手上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沖泡熱茶,嘴上似是隨口問了一句。
趙李氏出身于徐州名門李家,單名一個婉字。她泡茶的姿勢極為優美,看著就讓人有一種凝神靜氣的平靜之感,真真是無處不美,無處不精緻。
徐州李家,經歷三朝卻仍是屹立不倒,名聞天下。李家並沒有子弟入仕為官,是傳承百年的書香門第,清貴人家,在百年來就出了好幾位大儒,在讀書人裡邊聲望了得,世上的讀書人,許多人都已能在徐州李家門下學習而以此為榮,
而自來李家的人並不會攪和於朝堂,但就算如此也沒有誰敢小覷李家,李家歷來不僅自家讀書,還教書,可謂是桃李滿天下,就連如今的朝堂上,也不知有多少的朝臣受教於李家,若有誰想對李家出手,這些朝堂上的大臣就算不願意,但為了名聲,也不會坐視不理。
李家有如此盛名,李家的姑娘自然不愁嫁,而趙李氏是如今李家族長李老太爺的嫡長孫女,當初在閨房裡邊便有著才女的名聲,不知有多少人家相求娶她,而也因此入了當初的紫英王夫人如今的老太太的眼,親自去宮裡向當今聖上求來了一道賜婚聖旨,當時這段婚事可是傳為了一道佳話。
趙碩抬眼看了一眼自家母親,只見她垂眸一副仔細於手上泡茶的表情,可是他知道,她正等著自己的回答。
“我大概是知道母親想說些什麼的。”他淡淡的道。
趙李氏微微一笑,道:“你打小就是個穩重的性子,最是貼心不過了,人人都說女兒是母親貼心的小棉襖,可是你卻比茜茜貼心,我對你一直也很放心!”她口裡的茜茜,是五姑娘的小名。
趙碩垂眸不語,趙李氏頓了頓,一雙上挑的丹鳳眼往上抬,平端多了幾分凌厲之感,五姑娘的丹鳳眼繼承於她,卻更加溫婉柔和,沒有她這般如刀削的冷冽。
“一個小小的賤妾,你竟是為了這麼一個人而不顧自身安危,我真是高看你了!”
趙碩道:“母親言重了!”
趙李氏輕哼一聲,她臉上並沒有什麼怒氣,但周身的氣息卻壓得整個屋裡氣氛沉沉的,連聲音也不敢放大一點,她道:“當初你說什麼也要娶了那王家之女,為了你,我也拉下了臉去給你提親,怎麼這一輩子你總歸是要和你妻子度過的,自然要你滿意才好!可是如今了,你那妻子對你可有半分男女情意?這便罷了,那王氏女,好歹也身份高貴,如今這個了?區區一個賤婢,你寵了便是,可是竟然為了這麼一個女子而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你真真讓我失望!”
見趙碩神色微變,她淡淡的道:“你是紫英王府的嫡長子,是未來的世子爺,更是將來的紫英王,兒女情長這種東西,我允許你一次,卻不容許你第二次放肆!那蕭姨娘,回去我就讓婆子打發了出去,以免迷得你不知了三魂六魄!”
趙碩此刻真的是面色大變,冷聲道:“母親,你不能這麼做!”
“我不能這麼做?”趙李氏輕笑,她笑起來著實好看,一雙丹鳳眼透出幾分婦人的嫵媚多情出來,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毫不留情:“不過是我兒一個妾侍,我這做母親的難道還沒有權利處置了?”
趙碩微微皺眉,道:“母親,雖然她只是一個妾,可是也是我屋裡人,若是這事傳出去其他人會怎麼想?”他知道如果他越為桃花辯解,自家母親對她會更加厭惡,只會讓情況更加惡劣。
趙李氏微微一笑,嘆道:“我兒長大了!”竟然也知道對她婉言了。
她的目光甚是欣慰,語氣一轉,溫和的道:“一個賤妾,我也沒有心思去搭理她,我兒既是喜歡,留下來也沒什麼。不過她既然伺候不好你,那便換個人來伺候你,我這兒有一個丫頭,自來伺候我最是貼心不過了,我讓她去伺候你好了!”
“含香,你過來!”
她喚了一聲,只見從屋內屏風後邊走出一個身段風流,唇紅齒白的年輕姑娘來,只見這姑娘個子高挑,雙眼彎彎,相貌嬌美,面板白皙,身著綠色襖裙,宛若雨打碧荷,柔媚細膩,極是美麗。
“奴婢,拜見大爺!”她盈盈而福,雙頰微紅,帶著令人心憐的羞怯。
趙碩漠然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只道:“母親,這丫頭您覺得貼心,若是離了她,您怕也是不習慣得緊,做兒子的,又怎好奪您所愛?”
趙李氏將沖泡好的普洱放到趙碩面前,笑道:“嚐嚐!”
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