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走後的一個月,宅院內還會不時地響起葉笛聲,薄而輕銳的調子憂傷纏綿,聽得久了,甚至讓人有一種肝腸寸斷的錯覺。
他不僅每日吹,時常吹,還換著地方吹,想躲都躲不開這聲音。
不過沒有人敢對吹葉笛的人發出什麼異議,又不是不想活了,他愛吹便吹吧,最多把耳朵堵上不聽。
容止悠閒地坐在菊花叢中,他取來一隻新蒸的螃蟹,曼斯條理地剝開蟹殼,他的手指極為靈巧,眨眼間便露出白玉般的蟹肉,蘸一蘸身前長案上的姜醋,再緩慢送入口中。
食一口蟹,容止又端起酒杯,淺淺地抿了口溫熱的黃酒,他神情從容,沉穩得彷彿世間一切繽紛都黯淡下去,一身清寂壓得滿園金燦燦的菊花失了顏色。
秋後正是菊黃蟹肥的好時候,然而有酒無伴,有蟹無朋,有菊無親,一個人自斟自飲自食自賞,終究是有些落寞冷清。從前一人倒不覺得什麼,但過去三年總與楚玉一塊,如今猛地人走了,容止才終於覺出些許索然無味。
又吃了幾口,容止以絲巾擦拭手指,習慣性地又吹了一會葉笛,才拿起防止身旁的文書資料,認真翻看起來。
他看得甚為快速,幾可謂一目十行,但字字入眼入心,百般計較盤算在呼吸之間,便從心中電閃而過。
不過多長時間,容止便瀏覽完畢足有一寸多高的文書,但是他並沒有就此停下休息,頓了一頓,他又伸手入懷,取出今晨方送達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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