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本來是想要先想明白這個問題再做決定的,他素來謀定而後斷,極少有這樣沒想清楚便行動的時候,可是他也知道觀滄海的實力,想殺個楚玉是很輕易的事,等他釋除疑惑,楚玉只怕早就變成了屍首。
他隱約有一種預感,倘若他今日不理會此事,任由楚玉被殺掉,今後也許會後悔。
容止也質問過自己,是否對楚玉起了如天如鏡一般的心思——他多謀善斷,老練世故,不會像天如鏡那般直至心境被攪得一塌糊塗,喜歡到了極點還不明白;也不會如桓遠那般,分明已經心存愛慕,卻依舊自欺欺人,連對自己承認都不敢——倘若他真的起了這般心思,應該極早想出應對之法,將這份情感控制住。
他是冷靜而冷酷的人,一旦發現有可能,便不畏懼直面自己的心。
但是結果卻讓他困惑:他能夠看懂天如鏡隱藏著的熱烈而纏綿的眼神,也能夠看懂桓遠強以理性壓抑的妒嫉,可是輪到他自己的時候,卻是幾乎有些看不分明。
什麼是傾慕?
什麼是相思?
他素來心如冰雪,那冰雪接觸到微微的暖意,有溶化的跡象時,竟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而越是深思,從前與楚玉相處的情形,便分外清楚地一幕幕在他腦海中浮現。
但是,這並不是情,他依舊冷靜理智,犀利強韌,不曾如痴如狂,不曾相思憂愁,動了情的人,該是似天如鏡那般,再不濟也該有桓遠那個程度,怎麼也不該是他如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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