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著，一片幼嫩的羽毛緩緩飄落在少女的桌前。

倒計時的牌子上鮮紅的字型定格在“1”。

距離高考只有一天了。

從最開始掛上倒計時的牌子，到距離高考還有100天、50天、10天，再到只剩1天。每次宋淺淺看到這塊計時牌，心裡總是湧動著複雜的情緒。總以為時間很慢，轉眼已是太長的光陰。

已經是當天的最後一節課了。正在臺上說話的是班主任，說的無非是那些“輕鬆應戰”、“十年磨一劍”之類的話。宋淺淺的耳朵嗡嗡作響，莫名有一些煩悶。實在是太快了，從高二遇見趙淳開始，時間的車輪就從漫步變成了極速旋轉，轟隆轟隆地開向未來。過去那個懦弱敏感的自己像冰雪般融化，變成了一個嶄新而勇敢的新的自己。

“……所以啊，大家不要擔心哈，明天只要把自己真正的實力發揮出來，就絕對沒有問題！”班主任說得唾沫星子四處飛濺，揮起手來激動萬分，“你們是最好的！現在就是真正要上戰場的時候了！”

宋淺淺從桌肚裡摸出上個星期拍的畢業照，白襯衫，藍色百褶裙，站在樹葉搖晃的前面，身後是白色的教學樓，自己站在第二排的中間，劉海被風極妙地吹起一個弧度，少女的眼睛明亮，衝著鏡頭露出明媚的微笑。男人和其他所有任課老師一起坐在第一排，順從地穿著印著“二班不散”字樣傻兮兮的班服，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但是從微彎的眼角能讀出一分的愉悅和一絲傷感。

是真的要結束了，高中時代。

上了社會的人總在回望自己的學生時代，上了大學的人總在留戀自己的高中時代。似乎過去的歲月總是最好的歲月，時間不緊不慢，踱步一步一步地離開曾經做了記號的地方，去往下一個新的地方。只有在回頭的時候，才忽的有幾分滄海桑田的嘆息。

“老師，我肚子好撐……”宋淺淺露出微微鼓起的肚皮躺在男人的懷裡，有幾分難受地伸手想揉揉自己的肚子。晚上的時候，許桂婉燉了慢慢一鍋的土雞湯給宋淺淺補營養，讓她明天好好考試。結果一個不小心就吃多了。宋淺淺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立馬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只用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男人。

趙淳哭笑不得，伸出手，溫柔地放在少女的小腹，來回輕揉，“我還想著怎麼消除你緊張的情緒，沒想到你是一點都不緊張，反而像只小豬，吃了這麼多。”

宋淺淺立馬要跳起來，“我緊張！我可緊張了！我明天高考唉！”做了一個拔劍的動作，悍然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男人彎彎眉眼，慢慢悠悠地接道：“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搖了搖頭，“報告女俠，我安分守己，沒有不平事。”

宋淺淺俏皮地一哼，做了一個收劍回鞘的動作。趙淳趕緊讓她安靜地躺著，給她繼續揉揉肚子，提建議道：“我反而不建議現在繼續看書。要不去走走，消食？”

宋淺淺搖頭，“不…..我想和你單獨呆一會。“少女圓溜溜的眼睛調皮地盯著男人看，忽然轉了轉眼球，“最好有什麼高考秘籍！統統告訴我！”

男人面無表情道：“沒有，朕的吸星大法都教給你了，明天華山論劍你一定能成為魔教教主。”

兩人打趣了一會，忽然安靜了下來。

男人換了個姿勢，把少女抱到自己膝上坐著，溫柔地用鼻子抵住她的鼻子，輕輕問道：“淺淺想考哪個學校？”

少女舒服地眯著眼睛，像只吃飽了的小貓，開始幻想，“還沒想，不過我想去海濱城市耶，想那種，開了門就能看到大海，像《哈爾的移動城堡》那樣，在海邊有自己的小房子，風車，花園，很安靜，很滿足的那種。”

男人面無表情：“淺淺小姐，你是要去上學，不是要去度蜜月。”

宋淺淺紅了臉，“我想想嘛，等高考完了還不準去度假嘛？”

趙淳颳了刮她的鼻子，“好好考，我相信你。”男人把唇貼在少女嬌嫩的唇上，幾乎用氣音醇厚地說道：“等你考完，老公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少女一把捂住臉，幾乎連耳朵都紅透了，“不要這麼自稱啊啊啊啊——害羞死了——”

趙淳挑眉，“話說，那個什麼的時候，淺淺還從來沒有喊過我老公？”

少女不知道怎麼應對，“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嘛。”

趙淳若有所思，“那下次試試。”

少女崩潰道：“老師你不要嚇我！試？試什麼啊我的天！”

男人帥氣地聳肩。

無論怎麼期望時間慢一點，或者祈求它過得快一點。時間就是這麼不緊不慢地流走。宋淺淺正在和全國千千萬萬的考生一起，在紀律森嚴的考場裡奮筆疾書。

已經是最後一門英語了。

炎夏在這裡將自己為自己寫下休止符。

離考試結束還有五分鐘。

宋淺淺寫完了英語作文。這次的題目是“給高中時代的自己寫一封信”，意外地切題，而……傷感。

在寫下最後一個句號的時候，那些塵封的記憶忽然洶湧澎湃，一下子席捲了大腦。

“怕不衛生？我消毒過了。”

“去，去走廊罰站，站到下課。”

“是不是我不理你，你就會更認真？”

“想要我怎么親你呢？”

“我怎麼捨得。”

“頭頂的星空，和心中的愛情。”

記憶在腦海裡開出絢爛的火花，一瞬間開滿了整片心中的星空。宋淺淺隨著所有告別自己學生時代的學生一起從考場出來，幾乎所有人都激動萬分，有的還在對答案，有的在哭泣，有的和父母抱在一起大聲笑。宋淺淺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趙淳。

穿過洶湧的人群，趙淳站在宋淺淺的面前。

宋淺淺略微有些顫抖，“老師，我……”

趙淳低頭凝視她片刻，忽然微笑，低頭毫無阻礙地直接吻住了她顫抖的唇。唇瓣在顫抖中廝磨，男人的舌頭帶著驚人的熱量伸進少女的嘴巴里，貪婪而熱情地索取。宋淺淺在溫柔的索取中恍恍惚惚地想，似乎已經兩個月都沒有和老師好好親吻了呢。

半晌兩人的唇才分開，男人低聲喘著氣，無視身邊所有或驚訝或奇怪的目光，眼睛裡帶著炙熱的光芒，“我想這麼做很久了。”自顧自地一笑，“你不再是我的學生了，真好。”

宋淺淺正想反駁，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橫在少女的唇上，英俊的眉目在此刻無比耀眼，“你是我的愛人，真好。”

愛人。

在眾人驚訝的倒吸氣的聲音中，少女踮起腳尖，摟住男人的脖子，主動獻上了芬芳的親吻。用最真心的一個吻，和自己的少女時代告別。

是真的再見了，而我毫不後悔。

一個小時後。

趙淳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摟著面無表情的宋淺淺在機場裡快步往登機口走去。

“說真的老師，你是不是預謀已久？或者你現在告訴我你其實是霸道總裁，我真的完全相信。”宋淺淺被帶著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