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睛是睜著的,卻是全無神采地望著天花板。
女人走到他身邊,輕輕說了聲,“老陳,景和來了。”
景和走近幾步,男人很吃力地扭轉過頭看著他,把一隻纏滿了紗布的手從被子裡緩慢地伸出來,似乎想朝他揮,但是隻能僵硬地伸著,他著急了,張著嘴,咿咿呀呀地從喉嚨裡發出一些混沌不清的單音節。
老陳大景和四歲,與其妻同在學校任教,都是十分樸實和善的好人,景和與老陳性情頗為相投,彼此共事近四年,關係不可謂不深。
今年的局勢不好,日本人來勢太兇,早在開春時候,要逃的人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上海,老陳一家人錯在走得太晚,一直聽他說要去妻子的孃家度一段時間,卻直到八月底才動身,打點好了行囊,拖家帶口地走了,誰知道就在那一天,日本人炸了火車南站,陳家五口人被活生生地炸死了三口。
老陳撿回了一條命,卻成了一個不能動彈的廢人,終日困在床上,由其妻照料。
老陳費力地喊了幾聲,好像終於意識到如論如何也發不出完整的句子,於是平靜了下來,死氣沉沉地與景和對視。
景和手捂著發酸的眼睛再也忍不住般地垂下了頭去,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站起身,從衣兜裡掏出早就備好的一個紙包,交給了陳妻。
女人推脫了兩下,到底接了過來,除了一聲謝,她好像早已經心力交瘁,再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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