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了。
正月十五也過了。連正月也一天一天地過去了。日子還是原樣兒,日照有暖,風吹有寒,染了熱病就熬藥,有人死了便埋人。
人埋了,想起來還是學校裡好。熱病和熱病在一起,說說和笑笑,日子輕快著。熱病們都在自家散落著過,寂寞堆滿屋,擠滿院,三分病也成了七分的病。七分病就該下世了。就又都想往學校去過那集體的日子了。想往學校裡去,介著大家去找我爹要過棺材的事,頂了嘴,吵了一些架,不好到學校跟我爺去說了。說到底,我爺還是我爹的爹,骨肉親的爹。
這一天,罷了早飯後,日頭懸照著,莊子裡的暖如被文火烤著樣。趙德全、丁躍進、賈根柱、丁竹喜、趙秀芹,都在莊裡曬著暖。我叔和玲玲,也在曬著暖,立站著,隔了人群相互地看。
他們是賊愛。賊一樣地愛。
在他們的賊愛間,有人說:"誰去給丁老師說說大家還住到學校吧。"
我叔就笑了,對著一片有了熱病的人,說:"我去吧。"大家都說你去了好,你去了好。我叔就又看著眾人喚:"誰和我一塊去?"不等有人答,他就接著道:"玲玲,你和我一塊好不好?"玲玲正猶豫,趙秀芹便扯了她的嗓子道:"玲玲,你去吧。你病輕,腿上有力氣"。
玲玲就和我叔走出丁莊朝學校走去了。
不遠的路。路兩邊的小麥已經在冬暖中泛了青,有一股青藻的苗味在日光裡飄蕩著走。平原上的透明裡,遠處的柳莊、黃水、李二莊,在空蕩蕩的天空下,影子樣臥在地面上。身後的丁莊近得很,可莊口沒有人。人都集中在莊子中央的飯場曬暖兒。我叔和玲玲並著肩,回頭望了望,朝前望了望,拉了玲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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