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籃筐,裡面底下是一個資料夾,上面摞著幾個證物袋,分別有摔破的硫酸瓶,以及一隻手機,還有從醫院取出的“魏凝到場監控”……可想,元小春確實在請他來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這些是證詞以及證物。你若不信,可以請軍方調查人員再來取證。”
喬小喬始終看著她,
“你沒受傷吧,”
元小春很不客氣,“今天沒受傷不代表以後不受傷,我和你的私人恩怨如果是以我的性命為代價,”
得,小春的倔強一出來,挺凌人,
“那東西你也別畫了,威脅我的事兒愛咋地咋地,我身上有再多怪毛病我也認了,總比為了你丟條命好。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37
喬小喬沒走多久,下午下班前兒,魏凝就被幾個軍警提走了。涼子進來說,那女的臉色卡白,嚇得不輕,剛兒還那橫,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所里人只知道元小春逮回來一雙潑硫酸的案犯,具體針對誰,不熟悉案情的同志並不知。
這事兒跟吞了蒼蠅般膈心,小春好幾天心情不好。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軟之那頭著實也是出了狀況。
寶卷生辰那晚,軟之一個電話打來就累她扁擔山還遇了劫,元小春這幾日又糟心,沒顧上他,今兒再次接到他一個求救電話,那頭吵鬧非常,軟之甚至帶了哭腔,“春兒,我快被打死了!……”盲了音,元小春當然著急,回撥過去無人接聽,這是個上班的點兒,小春只得僥著幸往他單位趕,結果真在來路上遇著一灘血,聽圍觀群眾說剛才是有人在此被一群人毆打,傷者已經被送去臨近的131醫院了。
元小春在131的急診室找到了軟之,面目上都是血,胳膊也斷了。
人家好心人正找他家屬呢,說給他電話裡“老婆”那個號碼打過去,停了機,正準備給他媽媽打呢,元小春來了正好接手。小春好好感激了人家好心人,給軟之也辦了入院手續。
這是元小春第一次見軟之掉淚,
剛在急診室,他在手術檯上一看見她……血漬拉忽的臉扭過去,元小春還是看見他流了淚下來。
傷口都處理好,人被推進病房,
元小春脫了外套,捲起袖子利落走進洗手間打來熱水,
彎腰想給他擦臉,他頭扭一邊“一會兒我自己來。”
小春沒停手,坤著臉,“等再成個好手好腳的人,沒人攔著你。”
小春給他擦臉時,軟之又掉了淚,好像還有些憋不住勁兒越哭越傷心,當真是這才有了發洩。
“哭不醜,可總得有個哭的理由,怎麼了,家裡出事兒了?”小春還是心軟地問,
軟之閉著眼頭依舊扭著,“佳喬跟人跑了,她跟誰好我都能放,可為什麼是秦木陽!”軟之的淚越流越多,也許,在元小春跟前他也不想再掩飾什麼,這是他此生最大羞辱了。
元小春明白了,難怪他如此。
家家一本難唸的經,
軟之貪他老子的財,卻實事求是說,著實也是窩囊。
他老子的野種各個狠角色,尤其這個秦木陽最厲害,他賺的只怕早已是他們老子的百千倍,卻,始終介意的還是自己野種身份,於是,處處給軟之為難。
軟之呢,確實能力有限,從小被欺負大,肯定也恨死他!老子跟前,軟之和他媽不得待見,還被小老婆和這些異母兄弟們欺辱不斷,現在,老婆都跟最恨之切齒的仇人跑了!……
如此家事,還是他和他老婆的家事,元小春實在不好開口,只得哥們兒情誼拍了拍他,“先把傷養好吧,旁的事,正好趁這段時間冷靜好好想想,這畢竟是你一輩子的事,能挽回就盡力,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只管和我吱聲,阿姨那邊,你沒想好之前還是別驚動她,我這幾天也幫你照應著,放心。”
軟之抬起斷手捂著眼睛,“小春,我是不是很孬,看著佳喬上了他的車,我去追,追不上還被人打成這樣豬狗不如,死又不敢死,只會腆臉向你求救……”
元小春起了身,居高臨下看著他,
“軟之,我人生中最狼狽最絕望的時刻你也見過,現在,不過咱兩換了個個兒,就像當年你跟我說的,沒有孬不孬,只有熬不熬得過去。如今,只能靠你自己熬了。”
☆、38
“鷹眼”是城裡近期崛起的一家挺火的俱樂部。
它的特色在於將電腦遊戲裡的部分場景微縮實景化,叫玩家們能真刀實槍地體會“鬥”之樂趣。
重俊提著一隻籃筐進來,開啟竹蓋兒,裡頭一隻貓仰著頭用幽藍色的眼睛看著喬小喬。
它叫大雲,喬小喬養它快五年了。這幾天它牙疼,就差張嘴訴說了。貓書上說,布偶貓忍耐力特強,受傷後一般都不出聲,主人要注意觀察。喬小喬觀察了,用手觸控它的牙,它躲,的確是疼,只能送它去醫院了。
“這牙估計得拔。”重俊蹲下來扒開大雲的嘴,瞧它那左尖牙一日長似一日,牙根也黑了,手碰它能感到鬆動,大雲往後躲,那肯定是疼,除去拔牙,想不出他法。喬小喬點點頭,“拔了吧,順道把牙也洗洗,反正要打麻藥,昏死一會兒,醒來時病牙沒了,口裡馨香,和別的貓互舔人家也不嫌棄它。”重俊笑“那我帶它去了啊。”
喬小喬一人呆這屋裡叼著煙組合彈弓。
之所以跑“鷹眼”這種地兒窩著玩這些有的沒的,主要也是躲清靜。魏凝的下場是慘,不容她狡辯,除了買兇殺人這條,還多出了許多旁罪,各個也不輕,數罪累加,成了大案,弄得異地受審判刑……為她說情、走關係、施壓的人太多了,喬小喬一旦確認板上釘釘塵埃落定,就懶得再搭理這件事,管它幾多人仇幾多人恨……他此番處置魏凝也太過心狠手辣,魏凝在裡邊是捱了打的,聽說還數度自殺,魏凝的家人痛罵喬小喬是魔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偏偏喬小喬樁樁件件拿得出證據……
喬小喬從小就是做彈弓的好手,只要一把尖嘴鉗子他就可以窩一把很漂亮的彈弓。這種彈弓用皮筋兒,用氣門芯,甚至用聽診器的膠皮管作動力,從舊皮鞋上剪下一塊皮兜,置於後部,一把神氣的彈弓就成了惹事的東西,打馬蜂窩,打人家玻璃,打鳥已經算是很文明的行為了。
他正在墊皮兜兒,服務生送進來一壺清酒。喬小喬愛喝清酒,初喝時只覺得淡淡如水,後勁兒卻足。
他近期常來這兒一人這麼待著,服務生都會送清酒進來,不疑有它,喬小喬自得自樂喝了幾口,繼續完善彈弓……忽然,腦中一刺痛,人就那麼毫無預示地倒了下去!……這也算喬小喬馬失前蹄吧,他哪裡想得到本城中有人竟敢這樣明目張膽算計他!
大約過了五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