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謝紹宗帶著一個少年和一下隨從越走越近,她看到謝紹宗對那小小的身影伸出手。
看到那小小的身影遲疑了一下,將手背在了身後,她的眼淚就窩在眼眶裡,他好好的,沒有受傷也沒有少了什麼,健健康康的。
身側的陸楚音忽然拉了拉她的手臂,嘟囔了一句,“臭聞人。”然後對阮流君道:“我們去那邊看紅葉吧,我不想跟臭聞人說話。”
阮流君呆呆的看著山下人,愣了一下,聽陸楚音驚訝的問她,“哇,你眼睛怎麼紅了?你是哭了嗎?”
她忙低下眼,伸手摸了摸眼皮道:“被山風吹的。”
顧老爺子看她一眼,又轉頭看山下的謝紹宗一行人,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塊。
“那小兒是阮老的小兒子阮少庭。”杜正小聲道:“姓謝的小子不知道怎麼跟聖上請的旨,如今被他帶回府養著,”
顧老太傅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在這裡講這些,然後看想陸楚音和阮流君道:“小楚音還是帶著你的朋友回山上賞紅葉的好,我們這些老頭子要在這裡吃酒說渾話了。”
陸楚音又拉了拉阮流君,“咱們走吧,別讓臭聞人看到我。”
阮流君振了振神色,至少確認了庭哥兒還好好的活著,至少好好的活著,沒有飽受折磨……她對顧老爺子和杜正行了禮跟著陸楚音離開。
陸楚音原想拉著她去別的地方看紅葉,但阮流君一心在庭哥兒身上,想著謝紹宗一定會去看寧安,便想回亭子。
正巧,寧安的下人來找她們,說是要上山上的南山齋裡用膳,請諸位小姐都過去。
阮流君便帶著楚音回了亭子,裴惠月和裴子玉也回了來,坐在角落裡正眼紅紅的生著氣。
香鈴看到她回來也忙迎到阮流君身邊小聲道:“裴三小姐哭了好大一場,還說要回家去呢。”
“那就讓她回去。”阮流君打心底裡不想同情裴惠月,她太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要攀高了。
香鈴卻道:“可有個丫鬟來叫她,說是謝相國請諸位小姐去南山齋用膳,她就回來了。”
阮流君笑了一聲,沒有在理她。
一行小姐便都乘著小轎上了山頂的南山齋。
南山齋是個極負盛名的書齋茶社,一是因在這富有詩意的紅葉滿山之巔,二是因此書齋的主人是當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冷疏香曾經是名動京都的大才女,才情便是如今也無人能比,入宮後她便在這南山巔上開了個書齋茶社,收集了許多古籍和珍惜的字畫,還有一些孤品玩物。
這南山齋一向不對外開放待客,能進南山齋的非富即貴,且要提前下帖,所以這些名門貴女總愛以進沒進過南山齋來攀比。
阮流君低低給觀眾老爺們介紹南山齋。
彈幕裡——
吃瓜群眾:哇!這裡簡直是裝逼聖地啊,皇后開的書齋,還提前預約,會員制,逼格高的啊!
穿越人士:可惜那個年代沒手機,要是有手機這個貴女們好容易去一趟一定自拍之後發朋友圈,定位還得定在‘南山齋’。
宅鬥萌:樓上的生動形象。
奸臣愛好者:謝紹宗也挺厲害啊,竟然能在這裡請大家吃飯。
主播粉:那主播以前來過嗎?
“不常來。”阮流君低聲道,這地方太過高雅了,她從前愛在市井的小書齋裡淘書看。
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南山齋,在齋堂裡落坐,招待她們是清一色是道服小姑娘,給她們上了茶便退下,說一會開宴。
那一行人便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起自己前幾天來的時候齋裡還沒這些畫呢,之類的。
阮流君心不在焉的把玩著茶盞,陸楚音特意坐到她身邊,裴家兩姐妹坐在最角落裡,此時倒是學乖了,不敢再插話。
阮流君一下一下的掃著門口,門外似乎起了霧,煙濛濛的攏著堂外的紅葉樹,當聽到腳步聲,看著那人影從門外進來時,阮流君的手指徹底頓了住。
謝紹宗拉著庭哥兒笑吟吟的進了大堂,身側一同來的還有個極為清俊的少年人。
阮流君的注意力全在庭哥兒身上,他瘦了許多,小小的身子任由謝紹宗牽著手,抿嘴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她全然沒留意到謝紹宗身側的少年人望了過來,看了一眼她身邊的陸楚音,陸楚音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是寧安先起身驚喜道:“太子殿下怎麼也來了?”
一堂的閨秀便都忙起身要行禮,那少年人便擺手道:“我是偷偷跟著謝相來湊熱鬧的,你們不必拘禮,玩你們的便是。”
阮流君這才注意到他,她只見過太子一兩次,對他印象不深,只記得他叫聞人瑞卿,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兒子。怪不得謝紹宗能在這裡開宴,原是太子來了。
他們便在旁側的一張小桌前落了坐。
閨秀們又激動又緊張,原本見謝相國已是難得,沒想到今日還見到了太子殿下。
聞人瑞卿今年十五,正是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郎,坐在那裡和謝相國完全不同的清俊。
謝紹宗一落座便看到了阮流君,笑道:“沒想到義妹今日也來了,身子可好些了?怎麼來也不同我說一聲?”
阮流君沒有答話,便已聽到竊竊私語聲。
“她當真是謝相國的義妹啊?謝相國還挺關心她的……”
“我還以為只是她硬攀上認的親……”
寧安笑盈盈的走過來坐在阮流君身邊,扶著她的肩膀笑道:“是我邀請許妹妹來的,我知道謝大哥掛心許妹妹,就邀請她來走一走,對身子也好。”歪頭看謝紹宗,“我如此貼心,謝大哥不誇我兩句?”
謝紹宗便對她笑道:“郡主一向善解人意,我若誇哪裡誇的過來。”
旁側的李霏霏捂嘴笑道:“我們寧安可不是對誰都善解人意的,謝相國。”
寧安害羞的抿嘴笑著嗔了李霏霏一眼,“好好喝你的茶,取笑完明珠又來捉弄我。”
一桌子的閨秀便心照不宣的竊笑,又有閨秀看著庭哥兒道:“這小娃娃是哪家的?生的如此可愛,好白呀,像粉做的似得。”
庭哥兒安安分分的坐在謝紹宗身旁,小嘴抿的緊緊。
謝紹宗摸了摸他的頭笑道:“是我未過門妻子的弟弟,怕生的很,今日帶他來放放風。”
大家聽到未過門妻子便都面面相覷的遞了個眼色,謝紹宗和阮流君一事京中誰人不知啊,沒想到謝相國如此深情,到如今還對一個逃犯念念不忘,替她照顧弟弟。
阮流君低頭飲茶捏緊了手中的茶盞。
身側的寧安卻笑著對庭哥兒招了招手道:“庭哥兒來姐姐這裡,你不愛吃雲片糕嗎?”她拿了一碟雲片糕,“過來嚐嚐。”
阮流君攥緊了茶盞沒有抬頭,她有些怕,先前她怕庭哥兒在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