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外輕輕叩門,一急兩慢。
孟廷輝本是累極,聞聲勉力睜眼,向上瞅他。
英寡將她勾在他肩頭的兩條胳膊挪開,撐身而起,也未著衣,便赤足下地,走到外殿去起閂開門。
朱門一開,夜風裹雪而竄,撲得他雙肩冰涼。
白丹勇肩頭亦滿滿都是落雪,抬頭看見半具赤裸帶汗的身子,當下便知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忙垂首道:“臣一路跟察尹清,並無發現有何異樣。北使侯館那邊亦未見有人出來。”
英寡沉眉,未有置言。
白丹勇又呈上一樣東西,低聲道:“方才內廷剛接西都遂陽御信,人皆不敢耽擱,臣便一道帶來了。”
英寡伸手接過,點頭道:“今夜辛勞,早些歇著罷。”
白丹勇便謝恩而退,又替他將殿門掩起。
他轉身,卻未立即回內殿,只背身靠門,低眼打量著手中東西。
西都御信。
他眼底一潤,伸指扯開御封,抽出裡面那張薄薄的裱金信箋。
剛勁蒼松的字跡,飛揚跋扈的筆鋒。
言簡信短,然字字有如寶劍連刃,雍利懾人。
只消看著這走龍一般的墨跡,他腦中便能浮現出父王那張英俊陡削的面容。
世人皆言他父子二人極像,便是母皇亦曾有言,他渾身上下皆似父王,獨一隻藍眸像她。
信箋在掌心中又涼又燙,他一氣閱畢,不由得閉了閉眼。
“乾德六年之事乃吾所計,汝母皇至今猶不知其由。時天下初定,邊路反賊益猖,倘不為此之計,安得保邊民之安寧?然吾二十餘載亦有悔心,安邊之策非殺伐詭道能替,吾兒今有良思,或未可知。汝母皇既知孟廷輝果為孟氏清圖縣君。時時念汝幼時之事,或憂汝不知世間情事之難,或憂汝因父母之故而泯一己真心。殊不知有其父必有其子,吾兒豈是庸常之輩,是必心有定數矣。吾雖不知彼孟氏何所美、何所惠、何所賢,然吾兒之愛必有其所美、所忠、所賢之處。縱是不美、不忠、不賢,吾兒愛之又有何不可?汝之慮吾盡知。此天下既已付汝,吾了無所求,唯願吾兒能得似吾之幸,則吾心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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