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二哥,身上那股子頑氣就會立馬變成陽光下的小水珠,騰騰蒸發掉。
秦須攬著她的手臂加了些力道,聲音驟然變冷,“我有何不敢?我又不是尉遲大將軍麾下計程車兵,難道我要聽他的話行事不成?”
尉遲紫菀被他這突變的語氣嚇著了,愣一愣後才道:“你與二哥可是有什麼過節?”
秦須看她一眼,面色緩和了些,“沒有。我與尉遲將軍同殿為臣,哪裡會有什麼過節。”
尉遲紫菀滿面狐疑之色地看了看他,“你為什麼肯帶我走?你不是一向都……都討厭我麼?”
秦須舒展開眉毛,手臂摟著她的肩朝自己這邊靠了靠,笑著對她緩緩開口道:“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麼?”
馬車顛了下,她的心也跟著一道顛了顛,在空空蕩蕩的胸腔裡晃了好幾下,掌心裡又是一陣汗。
尉遲紫菀用細如蚊吟的聲音道:“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是……”
秦須伸手扳過她的臉,眼睛彎彎,“那就跟我走,若你什麼時候想回去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尉遲紫菀鼻尖冒汗,看著秦須的眼睛離她越來越近,看見他側一側頭,她的臉頰側面便軟軟地癢了起來。
馬車又顛了一下,她驚得倒吸一口氣——他吻了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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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出來尋尉遲紫菀的各路官差前後回帝京府衙覆命,均說未找到那畫像上的女子。
現任權知帝京府事與尉遲翎是舊識,因此才通力幫著尉遲府上下派出帝京府衙裡的官差們出去找尉遲紫菀。眾人回報說帝京外方圓五十里的地界內已沒了這畫像上的女子,尉遲翎聽了焦急萬分,只擔心尉遲紫菀早已脫離了帝京府所轄範圍,若要再追,勢必會驚動兼著帝京府尹的晉王,所以也不敢再派人遠追。
愛女離家一事,尉遲翎將府中上下全面封鎖訊息,不許府上任何人對外面透露半個字。
天朝堂堂尚書左僕射家中千金為了一男子任性離家,這事情若是傳到御史臺官吏的耳朵裡面,必會抓住機會彈劾尉遲翎一個“閨門不肅”!
尉遲翎氣血攻心,大有舊疾復發之勢,十日內竟有六七日都告病在府,不視朝事。
皇上病重,已是讓朝中官員們個個滿懷心思。如今聽到尉遲翎也一病不起,竟讓眾人有天朝朝堂半壁崩塌之感。
太后垂簾,下旨令晉王及皇三子燕王共同佐理朝政,又屢命宮內太醫院諸位太醫至尉遲府上替尉遲翎診療,望其能早日康復,上朝視事。
尉遲決因父親身子大病,這段日子以來便回了相府住下,好盡孝道。
父子兩人之間的關係自他十六歲那年隻身投赴潭州廂軍起便繃得緊脆,平日裡兩人都是拗性子,總是互不相讓,誰也不肯向誰低頭;此次尉遲翎一病,倒是瞬間緩和了兩人之間相持不下的緊張感。
天朝殿前司下所轄拱聖軍火速行軍,只用了八日便抵達梓州府,稍作修整後直逼梓州路叛亂禁軍所在的射洪、鹽亭二縣。謝知遠軟硬兼施,一方面紮營準備強行攻城,另一方面天天命人向叛軍喊話招降。那些原駐梓州路的叛亂禁軍本就沒有想要與朝庭硬碰硬,眼看威脅不成,又見朝庭派出了最為精銳的拱聖軍,立馬就亂了陣腳,竟主動開啟城門投降了。謝知遠命部分拱聖軍進城,接手二縣城防,將為首叛亂計程車兵交由隨軍衛尉寺的軍法官按律處置,其餘士兵收編麾下,命人傳報回京,將軍隊略作修整後,就等著向涪城進軍,圍剿叛亂梓州廂軍。
首封捷報傳抵帝京,在樞府為完善兵改具體行例而忙得頭痛的尉遲決看了之後,一掃心中這半個月來積壓已久的陰懣情緒,大大舒了口氣,飛馬回府,準備換了便服去天音樓看看已是多日未見的安可洛。
回府時,還隔了很遠便看見門前停了輛異常華貴的四輪馬車。
待到了門口,尉遲決下馬的同時又看了看那馬車,隨後嘴角彎彎,臉上露出些許瞭然的笑容。
有家丁過來牽馬,不及尉遲決開口問起,便主動稟道:“燕王殿下來府了。”
尉遲決笑容更大,將馬僵丟給那家丁,邁著大步跨入府中,直直向前廳走去。
一進前廳,便有男子輕佻的聲音飄來:“大將軍多日未見,怎麼瘦了這許多?”
尉遲決忙低了頭,卻遮不住臉上快要氾濫的笑容,眼望著那男子袍下的金邊,道:“臣見過燕王殿下。多日未見,臣心裡甚是想念殿下。”
卷五 背飛雙燕貼雲寒 第八十六章 燕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8-9-20 16:47:48 本章字數:3136
尉遲決還未抬頭,左肩便捱了結結實實的一拳。
他往右邁一小步,站穩後笑道:“燕王殿下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衛靖眼睛一斜,臉上也是抑不住的笑,“大將軍諷刺人的本事是越來越高了。”
尉遲決動動肩膀,笑著打量衛靖一番,點點頭,道:“燕王殿下來有何要事?”
衛靖嘴角抽搐幾下,“尉遲決,你就不能同我好好兒說話麼?自你八歲入宮做我伴讀起就從沒這麼謙恭地對我說過話!此番對我冷嘲熱諷地,這是要做什麼?”
尉遲決道:“自封王大典後你便沒私下裡找過我,誰知你是什麼心思?”
衛靖朝廳中間的紅木闊椅走去,撩袍坐下,兩條長腿向前一伸,舒服地靠上椅背,尖下巴衝尉遲決一揚,道:“大將軍不也沒有去我那裡?”
衛靖的燕王府位於帝京城北,那宅子早先是寧江王府,建隆二十九年安世祿叛亂後,朝庭收繳了他的家宅,卻一直閒置在那裡,未作他用。晉王曾在天和二年時向太后乞過這宅子,想要來做晉王府,皇上都未曾允過。此次衛靖突然被封燕王,皇上命人將安府重新修葺一番,賜給衛靖作為燕王府。太宗朝時,寧江王府在帝京是有名的奢華容貴,後來雖然閒置了二十多年,變得塵灰滿院雜草繁生,可經過此次的精心修整佈置,燕王府又成了羨煞帝京眾人的貴宅。
皇上剛一病倒,便封皇三子昌平郡王封為燕王,加同平章事銜,又命他進中書視事,再賜連晉王都未要到的安宅給他做王府,這一串動作裡面所含的深意,朝中人人都看得明白。
尉遲決看他一眼,道:“我怎麼好在這種時候私底下去你那裡,這不是平白送給別人燕王殿下結黨的證據麼。照我說,你今日也不該來這裡,有事兒叫人來傳話就行了。”
“難道帝京裡還有人不知你和我的關係?就算你我互不相往來,人家也要把你尉遲一門算做我的人。大將軍怕什麼?”衛靖嘴角斜翹,“尉遲相公臥病在床,我代天家前來探望,旁人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