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冕見到她來了,點點頭,指著身邊的少年道:“這是你師兄莫齊,一會讓他帶你去學堂。”
莫齊對她的到來只是眼神略動了動,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慕傾傾朝他作了個揖:“有勞師兄了!”
吃完早飯,慕傾傾隨著這個叫莫齊的少年往學堂走去,一路上少年只是默默地走路,不與她多交談,慕傾傾對他有些好奇,忍不住用眼覷了覷他,要知道這個世界女孩子是很珍稀的,他卻對她如此冷淡,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剛偷覷了兩眼,少年似有感應,突然轉過頭,幽深的黑眸定定的望向她。
慕傾傾臉一紅,有一種偷窺被人抓個現形的羞恥感,偏過頭,下巴微抬,挺挺脊背,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少年清幽的眸中閃過點點笑意,這個師妹,似乎很有意思啊!
片刻後,兩人便來到一處錯落有致的四合院型的屋舍前,三三兩兩的白衣學子正在各自談論說笑,慕傾傾的出現使眾人的眼睛皆放出光來,也忘了正在談論的話題,全都目光如炬的望向她。
少女只是一身普通的學子儒袍,黑髮也僅是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然而她肌膚瑩潤似有光澤流動,眼眸清透又帶著絲濛濛霧氣,尤其是眼尾的微微上挑又透著說不盡的媚意,而她身上又隱隱流露出的書卷氣又讓她的氣質更提一層,好一個清貴決然的女公子。
在眾人都愣神的時候,一名膚色微黑的女學子走上前,站在慕傾傾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陰陽怪氣道:“哎呦,這是誰家小姐?剛到學院就勾得大家魂都飛了,這是來上學呢?還是來勾男人啊?”
眾學子回過神,都往旁邊避了避,這名女學子身份不簡單,在學院裡是橫行慣了的,一般無人願意招惹她,也就養成了她在學院裡囂張的氣焰。
慕傾傾剛想回嘴,便聽到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是誰說我女兒勾引男人?”話語剛落,一道瀟灑飄逸的人影面沉似水地走進學堂。他一襲月白長衫上用金線包邊,外面披著一件廣袖長袍,配上他宛若謫仙般翩然出塵的閒雅風姿,周圍的景色,包括人,都黯然失色。
☆、男尊女貴3 微H
場面頓時又是一靜,慕傾傾好笑的看著親爹的風騷出場,然而對於他的維護心裡卻很是溫暖。那黑膚少女眼睛瞪得溜圓,狹小的眼睛裡泛起一絲驚豔,正要說話。
容玓負手而立,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向黑膚少女,淡淡道:“我容玓的女兒想要男人又何須勾引,倒是你,呵呵——”這一聲呵呵代表了很多意思。
黑膚少女氣得喝道:“你……”
還未待她說完,眾學子在聽到容玓兩個字時均紛紛上前作揖行禮。
“學生劉稟見過容玓先生!”
“學生張苼見過容玓先生!”
一時間,再無人理會黑膚少女的存在。實在是容玓的名聲太響亮了,一般學子哪裡有機會得見,此時見到真人那激動不言而喻。
面對眾學子的熱情,容玓淺笑相對,沒有傲慢之氣,氣氛一時很是融洽。
這時一位鬚髮微白的夫子走了進來,相互見禮後,便紛紛進了課堂內,容玓攬過慕傾傾的肩膀,拍拍她的背,柔聲道:“好好上課,現在應該無人敢欺負你了!”
原來他是來給她撐場面來的,壓下心中的異樣之感,慕傾傾低低應道:“嗯,謝謝爹爹!”
進到課堂,四下環顧一圈,空餘的座位只有兩張了,一張是剛才那個黑膚少女旁邊的,還有一張便是莫齊旁邊了,選擇哪個不言而喻。
走近,朝莫齊微微頜首,指指他旁邊的空位,問道:“師兄,我坐這裡可好?”
莫齊繼續盯著手裡的書,淡淡的嗯了一聲。
慕傾傾見他如此,也不再說什麼,撩起衣角便坐了上去,拿出帶來的書籍筆墨,一一整理好。
“誰是容傾?”
課堂裡靜默了幾秒,慕傾傾也才反應過來,她現在就是容傾了,站起來行禮道:“回夫子,學生便是容傾。”
夫子點點頭,現在的女子都被家裡的父兄寵的要麼太過嬌氣,要麼太過任性無能,如容傾這樣性子沉穩不驕不躁的很是少見,看向她的目光裡便多了幾分滿意,開口道:“我姓諸,你可以稱呼老夫為諸夫子,聽聞葉山長說你已學到了中庸,那老夫便抽問你一二,如何?”
慕傾傾微一行禮,從容道:“夫子請問。”
諸夫子捻了捻鬍鬚,問道:“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是為何意?”
“回夫子,學生理解為,仲尼說:“君子中庸,小人違背中庸。君於之所以中庸,是因為君子隨時做到適中,無過無不及;小人之所以違背中庸,是因為小人肆無忌憚,專走極端。”慕傾傾聲音朗朗徐徐,擲地有聲,如玉珠落地般清脆悅耳,使聽聞者心生好感。
諸夫子已顯渾濁的眼睛亮了亮,眼中的滿意之色更濃了幾分,隨後他又抽問了幾個問題,慕傾傾都一一作答,很是流暢。
“嗯,不錯,小小年紀就有了自己獨到的見解。”諸夫子態度比開始時好了很多,點點頭,示意她可以坐下了。
在一眾學子或崇拜或仰慕的注視下,慕傾傾儒袍一撩,淡定的盤膝坐下,這個時代還沒有發明椅子,都是席地而坐的。她略一側頭,眼角餘光便掃到莫齊帶著探究的眼神在打量她,幽深的眸裡有著淡淡的欣賞。
她彎唇淺笑,裝作沒有看見,她的某些觀點,是經過後世諸多學者的千錘百煉凝聚成的,自然獨到精闢。
這一天,除了一開始的一點不愉快,後來因她是容玓的女兒又本身才華出眾,很快就贏得了一眾學子的接納與追捧。
下午下完課,和眾人道了別,拿起書往小樓方向走去。剛拐出學堂,花徑上柳樹下,白衣少年緩步徐行,她快步上前,走至他身旁,揚聲喚道:“師兄。”
少年冷肅的臉龐依舊冷冷淡淡,只是嗯了一聲,腳下的步伐卻略有放慢。
夕陽下,二人結伴而行!
回到小樓,僕從已備好飯菜,用完餐,僕從撤去殘羹,沏上茶水。
容玓端起茶水緩緩輕嘬,“阿傾今日在學堂裡感覺如何?”
慕傾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