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搖慣了的男人,也禁不住掩面拭淚。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白振鋼顯得很沉默。
“爸,你別怕,我和媽媽還有姐姐會一直陪著你,你還有我們呢。”白穗緊緊握著父親粗厚的大手,臉輕輕貼了上去。
另一邊,馮春蘭和白杉聞聲湊上來,三人淚水一起在眼眶裡打著轉。
饒是見此,白振鋼也只是動動手指,什麼也沒說,望著天花板目光怔仲。
白振鋼住院期間,周父周母也相偕著前來探望過一次。姐妹倆都要上班,怕親家母白天一人忙不過來,周母還差遣了家裡的保姆過來伺候,無論禮數人情都做足了功夫。
夜裡保姆是要回周宅的,便由兩姐妹輪流來照看父親。此外,周家顯偶爾也會前來探望,儘管每次都待得不久,而且有時跟白杉都錯開了。
馮春蘭不免疑惑,私下裡詢問白杉是否在跟女婿鬧彆扭,白杉搖搖頭否認。
他們夫妻倆,一直以來都是這個狀態。周家顯不冷不熱,她又不能總是貼著一張熱臉迎合。
這天傍晚,周家顯踏進病房,手裡拎了幾盒名貴補品。
“我去看看蛋蒸好了沒。”就在他進來沒多久後,白穗便藉口離開。
馮春蘭偏頭,看見小女兒一出門,大女婿的目光就跟著追了過去。她疑心多瞧了他兩眼,卻並未發現他神情有異樣,便也將這短短一瞬的錯覺當作微塵,輕輕從心上拂去。
十八
白穗在水房蹲到雙腳發麻,尋思著周家顯這會該離開了,才扶著牆慢慢走回去。
沒想到,經過一個樓梯口,突然伸過來一隻手,自己被猛拉了過去。回過神,自己陷在一個不算熟悉,卻也並不陌生的男人懷裡。
強烈的男性氣息蒸得她臉一下升溫,但懷抱不緊,她推了一把便退開到安全距離。不過,他手卻不放開,仍牢牢牽著。
白穗顯然有些氣惱,“你……不是走了?”
“在躲我?”
她沒回答,手也扯不出來,乾脆就垂下任由他去,像是一種默許。
兩人靜立了半晌,白穗忍不住出聲:“你已經有姐姐了,還來招惹我,姐夫,你這樣又算什麼呢?”
她說得很輕,語氣也柔和,甚至不算質問。
周家顯沉默半晌,突然笑了,“算什麼?我也在想這他媽到底算什麼?在你眼裡,姐夫已經徹徹底底爛透了,是不是?”
白穗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一反以往的自持冷靜,倒像個血氣方剛的大男孩了。
“你有沒有想過姐姐,她要是知道,會有多傷心……”她背過身去,多怕看他那幽深的眸子一眼,就會萬劫不復。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每天看著你卻抱不到,看著你和別的男人談戀愛,結婚……你想要姐夫死嗎?”
“穗穗,人都是自私的……”他又從背後輕輕靠上來了。
周家顯低頭看她露在頭髮外面瑩白的耳垂,心裡癢得發麻,忍不住上手撫弄。看見它從一開始的白皙透亮到充血欲滴,他越發覺得好玩,“那天,姐夫親你,覺得還好嗎?”
“別……疼。”白穗偏頭躲了躲,耳垂也從他手裡逃脫,不知道他是怎麼過渡到這樣羞人的話題上。
“是親疼了,還是耳朵疼?”
從來不知道他胡攪蠻纏起來,也是這樣厲害的。
她仍是不理人,倒有些懷念他話少的樣子,今天真是……太煩人了。
樓梯口不時有行人來往,多會看上他們這對相貌出色的男女一眼。
白穗有些站不住,小聲說自己要回去了。
周家顯意猶未盡地放開她手,恢復先前給人的距離感,只低聲在她耳邊說:“別躲著我,嗯?姐夫想你想得要命。”
這一下,白穗心都漏了一拍,再也不管他,埋頭就往前走。
哪有他這樣煩人的……
第三天,白穗發現父親的病房換了個住房醫生,年紀看上去比先前那個大多了,也更有經驗。
周家顯來的時候白振鋼還在睡。等馮春蘭出去打水,才敢正大光明地和她目光廝磨。
白穗有所顧忌,一顆心懸得老高,一會看看露閉目躺著的父親,一會又往門的方向瞅瞅,心神不寧。
“怎麼換了個住房醫生?”她問周家顯。
“我聽馮姨說,先前那個打你主意,是不是?”
白穗驚愣,竟是因為這個,“你講不講道理的……”
他只是淺淺地笑,看著她時眼尾都在上揚,說不出的風流蕩漾。
房裡安安靜靜的,只有白振鋼打呼聲在鳴響,兩人都有些享受這片刻的獨處,只是這樣待在一塊,就已經很好了。
“真想現在就親你……”
外頭響起了悉簌的衣物摩擦聲,是馮春蘭打完水回來了。
白穗雙頰泛紅,半嬌半羞瞪過去一眼,背過身找了塊布浸了水給熟睡中的父親擦擦手汗。
周家顯被這一眼弄得渾身發酥,一時忘了顧忌還有丈母孃在場,目光黏連在小姨子身上。
索性馮春蘭此刻心思不在兩人身上,也未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