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現在什麼情況還不知道,也許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也許她有什麼難言之隱。再說,如果真的什麼,他們兩個,也不敢大模大樣地在這裡那什麼。”
郭宇興一聽,便也道:
“我覺得安子說得有道理。是我太沖動了。也不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盤?他們能在這裡碰面,就一定正大光明。如果是見不得人的事,也不會在醫學院這邊相遇。也許人家真的只是偶遇。”
郭安二人一通相勸後,才覺得華諍周圍的冷空氣慢慢,
回暖了。
三人跟著付羅二人到羅江的宿舍樓下,又見到羅江單獨上樓,付一默在樓下等。羅江再下來時,只是遞了一本書給付一默,然後兩人不知說了啥,付一默就獨自走了。全程,羅江除了把書包還給付一默,和她並沒有肢體接觸。郭宇興和安森,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三人再跟著付一默,見她回到原來小吃街,過來跟她相約竟是林小河。華諍的臉上,才冰雪消融。郭宇興手攏在嘴邊,對安森道:
“那個姓羅的,永遠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撿回一條命。”
三個男孩,又一路跟著兩個女生,暗送她們回到宿舍。
華諍笑著去安森手上接過自己的手機,道:
“死丫頭,跟林小河在一起,何必說大話?看我明天怎麼收拾她!”
郭宇興笑道:
“好了啦,別棺材裡抹粉了。”
安森道:
“華子,有時你也得控制一下你的脾氣,把人都嚇跑了。”
華諍分辯道:
“冤枉!我哪裡敢嚇她?”
郭宇興笑道:
“唉喲,森說的是,叫你在床上控制一下,你老婆都吃不消你了!回來,都要明天才敢找你。瞧你把人給嚇得!”
三個男生說笑著回到宿舍。晚上關燈上了床,華諍才敢祛除笑容。
不對。
整件事迷霧繚繞、瘴氣氤氳,透著一股邪祟。
毫無徵兆地要去上海面試一個多星期,就已經很乖悖了,她居然還撒謊?
他的女人是不會撒謊的。
是,她話不多,又注重隱私。她愛隱藏,但她不是一個愛撒謊的人。他們之間,“信任”就像空氣,無色無味,但周行不始、無處不在。
華諍記得她最後一次對他說假話,是大一的時候,騙他“懷孕”。但那已過去很久了。而且她也澄清說只是為了“試探他”,只是一個惡作劇。和這次比,明明人在關洲、還和羅癩蛤蟆會面,卻騙他還在上海——性質根本不一樣!
華諍開始在腦海裡反覆梳理他和付一默的感情,結論是:很穩固!很穩固的呀!
是,她舌訥口呆。
是,也許她從來沒有說過“愛他”,甚至認識這麼多年,她連“老公”也沒有叫過一聲。可是,互相之間的情愫融入在生活的點點滴滴裡,她看他的眼神、和他做愛時的投入、她為他掉過的眼淚······這些潤物細無聲的依戀,是騙不了人的。
她的反常,唯一的解釋,就是:她這次去上海,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華諍在心底摸著自己和付一默的底線。他們之間,最可怕的事,能壞到什麼地步?
她變心了?
不會吧?付一默這種文火慢熱的人。一個星期,就愛上別人?可能性也太低了吧?
那最壞的情況,就只有一種: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可能被下藥了,她也許可能maybe跟別人上床了?
是跟別人上床了吧?
跟誰呢?付一默的生活中,除了他華諍,幾乎沒有過密的異性。不對,不是“除了華諍”,應該是除了“華諍和羅江”。所以,是跟羅江上床了吧?
所以,現在是怎樣?是要跟羅江姘上了嗎?
不管華諍嘴上怎麼貶損羅江,那是因為他心裡比誰都清楚:羅江是付一默的菜。羅江嚴絲合縫地對著付一默的胃口。
羅江,土、長相平凡。付一默這個笨女人,有一個讓華諍瞠目結舌的“邏輯”,就是她覺得長得乏善可陳的男人一定身懷絕技,否則,他怎麼好意思出來混?
羅江很上進,三年讀完本科還直博,美其名曰工業學院的“小高斯”,大言不慚地冒犯數學王子啊!如果他華諍是醫學院的“鮮肉哥”,那羅江就是工業學院的“食腦帝”——一個比外表,一個拼智商,孰優孰劣?華諍驚覺自己第一回合,就敗下陣來。
另外,羅江父母都是中學老師,清貧中又帶著書香氣。羅江不僅愛數學,還愛哲學。像這種又窮又裝又愛做白日夢的男人,對付一默這種被人寵慣出小姐脾氣的傻女人,好像就是有一種詭異的吸引力。
聽說付一默說,羅江平時看的閒書,都是全英文版的《康德全集》哪——那個裝逼貨,為了撬走他華諍的媳婦,連康德那個德國老神經病都吞得下去,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華諍越想越心驚肉跳。羅江用各種邪門歪道彎道超車,而他還傻乎乎地說要“養她”——付一默最見不得他身上露出的二世祖、直男癌癖性了。
他不是羅江的對手。
華諍甚至已隱約預感到自己大勢已去了。完了,現在立刻買幾本付一默常說的,康德的《純理性批判》或叔本華的《論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來裝模作樣一下,會不會太晚?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華諍胡思亂想了一夜,到黎明,才合上眼。
72我們結婚吧
是什麼把最親密的人隔閡開來了?
是秘密。
失眠了一夜的華諍,估算著付一默的起床時間,打電話給她。電話響了很久,才聽到她帶著迷糊的聲音道:
“喂?”
“寶貝,你從上海回來了沒有?我去接你?”
“···”
女孩沉吟一下,才道:
“我回來了。我在宿舍睡覺。”
“什麼時候回來的?”
付一默道:
“昨天晚上。唉喲,我困得很,不講了。我還要再咪會兒。”
對,他的女人是不慣說謊的。多問兩句,就會像這樣前言不搭後語,顧不得去圓她自己昨天講的誑語了。
“好,那我下午再給你打?”
“滴~~”只剩下盲音。
掛上電話,華諍心中的鬱結冉冉升在空中,罩在頭上。
行,那就下午再打。
下午華諍精了些,沒再打電話。而是向林小河打聽得她們宿舍只有付一默一個人,便跟月牙湖六棟的阿姨一通撒嬌陪小心,爭取到了直上女生宿舍的權利。
付一默聽到敲門聲,開啟。看他杵在門口。女孩嘴角彎出一窩淺笑,眼睛裡晃出水晶般的亮光——好像還帶著眼淚。華諍還來不及品味這朵笑花,她的神色就迅速暗了下去。
指尖撫上她的粉頰,華諍柔聲道:
“我們出去吃飯?”
如果去飯堂吃,他會說“去某某飯堂吃”。但他說“我們出去吃飯”,意味著要出校園。付一默躲著他的手,用落葉沾地的聲音道:
“我不太想出去。”
她的室友隨時可能回來,華諍可不想在這裡談私事。
“走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