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叫我滾嗎?”
“靠!我管你是誰,都特麼給我消失!”
程麗麗鬆開手,直起腰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非常平靜地說:“好,我滾,但你別後悔。”
程麗麗覺得也許自己也醉了,她明明沒有喝酒,卻還是頭腦發脹,四周的景物一片模糊,連走路都有點不穩。
但她還沒有真正邁步,她只是剛剛轉身要走,衣角卻被一股猛力緊緊拽住。
“粒粒橙……”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叫,程麗麗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她回頭,看見古漸尹的表情像個委屈的小孩,死不認錯卻又異想天開地渴望得到安撫。
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程麗麗無動於衷地看著她,目光沒有溫度,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古漸尹呆呆地道:“我後悔了。”
下一刻,她被人揪了起來,嘴唇被狠狠堵上。
那是很奇妙的體驗,古漸尹從記事開始就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那麼粗魯無禮並且帶著急迫的一個吻,貪婪而瘋狂,比自己的霸道強橫還要來勢洶洶。
程麗麗的吻(咳咳)技很差,就只會一味啃咬,不多一會兒,兩人都嚐到了口腔中的鐵腥味。
不知為何,從來都是主動進攻型的古漸尹,在被動地任人“蹂(咳咳)躪”後,心裡不但不憤怒,反而還升起一絲異樣的新奇感。
“我不玩了。”程麗麗放開她,看著她“咚”地摔回床上,就在她捂著後腦正要動怒時,冷不防說出這麼一句。
古漸尹的大腦立刻當機,忘了被摔的疼痛——床鋪很柔軟,其實不會很痛,就是覺得自己被戲弄了,有點不爽。
但“我不玩了”這四個字讓她忽略了那份不爽。甚至連縈繞心頭的那些苦悶,痛楚,都暫時忘卻了。
她不解地瞪大雙眼,發現程麗麗看她的眼神又恢復了那種黏人的熱切和渴求。
心裡莫名地變得放鬆安定——但不玩了是什麼意思?
古漸尹故技重施,伸手緊緊地揪住程麗麗的衣角。
“古漸尹,我不想再陪你玩戀愛遊戲,戀愛對我來說,不是遊戲。”程麗麗覺得自己真是傻逼,竟挑了個最糟糕的時間來表白,眼前這醉醺醺的傢伙真能聽得進她的話嗎?
不過也正因如此,就是被拒絕了,雙方都不會難堪,還能在次日清醒後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難得糊塗,繼續及時行樂。
古漸尹正如程麗麗所料那樣,腦子根本被酒精浸泡得變成漿糊,她愣愣地問:“不玩?為什麼不玩?你想要多少,開個價?”
開你個頭!
程麗麗簡直想用枕頭悶死她。
“我玩不起。”程麗麗看著古漸尹昏昏欲睡的臉,伸手在她胳膊上用力一擰,便立刻看到她又驚又痛地睜大雙眼,卻一副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模樣,十分解恨。
程麗麗接著說:“你跟我來這裡,是不是早有預謀?”
都說酒後吐真言,程麗麗現在就是想聽古漸尹說一回實話。
她想弄清楚是否自己自作多情。
古漸尹根本不懂她在問什麼,煩躁地“嘖”了一聲,揪著她的衣角猛然用力,把人硬拽倒在床,然後一把抱住。
“你別走,我們繼續玩。”古漸尹咬住她的耳朵低聲而含糊地道,語調慵懶,透著濃濃睡意。
程麗麗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古漸尹冒著大雨追到火車站的情景,心頭就微微發脹。本以為對方終究有一點點緊張她,在乎她,讓她以為自己仍有一線希望,但現在,卻發現這不過是場美麗的誤會,古漸尹追到火車站根本不是為了挽回自己,而是為了去見初戀情人!
“那天你一回來就亂髮脾氣,是不是因為知道了‘她’要和別人一起去旅行?你跑來火車站根本不是為了找我,而是要坐車去找‘她’!”程麗麗讀書不多,但自問腦子靈活,總可以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古漸尹費力地消化著程麗麗的話,消化了半天,只抓住“坐車找她”這個關鍵字眼,於是嗤笑一聲,伸手戳戳程麗麗的腦袋道:“你傻啊,我找人不會坐飛機嗎,坐火車多慢啊。”
程麗麗怔了怔,還真傻掉了。半晌,她又問:“那天你真的是專程來找我?”
古漸尹眯著眼睛,半醉半醒,摟住她在她脖子上親了一口,帶著濃濃鼻音“嗯”了一聲。
程麗麗的雙眼頓時閃閃發亮,但頓了頓,又起了疑惑。
“那你那天干嘛亂髮脾氣?還那麼兇對我?”
“你還有完沒完?”古漸尹感到不勝其煩,乾脆鬆開程麗麗,翻了個身,改為抱著被子
程麗麗可沒那麼容易放過她,抓著她的肩膀硬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死命搖晃:“你告訴我,快告訴我。”
古漸尹被她搖了幾搖,胃部一陣難受,臉色頓時變得青白。
“……我想吐。”
“等等等等!”程麗麗知道自己玩過頭了,趕緊跳下床到處找盆子。
“吐在這裡,別弄髒床。”等到程麗麗終於找到一個大塑膠袋時,古漸尹又不想吐了,閉著雙眼靜靜躺著,眉頭微微蹙起,彷彿極不舒服。
程麗麗擰了條熱毛巾給她擦臉,動作很輕柔很小心,撫過她飽滿的額頭,撫過她彎彎的雙眉,撫過她依舊發白的雋秀的臉……
古漸尹驀然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程麗麗問:“是胃痛嗎?你不吃菜光喝酒,胃當然難受,我去給你找些胃藥……”
“別走。”古漸尹聲音沙啞地道。
程麗麗拿著已經變冷的毛巾站起來:“你不想吃藥的話我去幫你衝杯熱牛奶。”
古漸尹撐起半邊身子,一把將她拉住。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我為什麼亂髮脾氣嗎?”
程麗麗看著她隱隱透著痛苦神色的臉,分不清她到底是因為胃痛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只覺得十分不忍,於是還是堅持替她衝了杯熱牛奶。
“現在可以說了。”程麗麗盯著她把半杯牛奶喝完,才爬上床窩到她身邊,順便替她脫掉外套和毛衣,蓋好被子。
被伺候得非常舒服的古漸尹打了個呵欠說:“我現在想睡覺。”
“說了再睡!”
古漸尹讓熱毛巾擦了臉,又喝了半杯牛奶,整個人清醒了大半,她感覺現在的心情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苦悶沉痛,甚至還變得有些平靜。
“我看見那隻鍾璇送給你的流氓兔,它和我放在小房間裡的那隻很像。我當時就以為你進了那個房間,還把它拖出來向我示威。”
小房間?
程麗麗一時沒有會意過來,想了很久才想起豪宅裡存在一個“不能進入的神秘房間”。
“那隻流氓兔……是‘她’送給你的?”程麗麗儘量控制自己的臉部表情,心裡忍不住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