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景嵐看著貢黎和塞影二人退下了斗篷帽,彼此挽著走上前來,嘴角彎彎。
“皇上,這問題,其實貢黎一直想問你,你到底愛過母親麼?”貢黎紅著眼眶看了過去,“你到底,愛過我麼?”
“你……”
“母親為了你從南苗到陳國,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可你也不給她名分卻只將她安置在皇陵之中,苦苦等候的相聚卻只是短短的數日。母親好不容易誕下了我和弟弟兩個人,可是你卻狠心將弟弟抱走,害的母親痴痴傻傻。”貢黎聲淚俱下,看得文武百官皆是一愣。
“貢黎,休要再言,帶你娘趕緊回去!回去!”
“我不!”平日裡溫言軟語慣了,鮮少會有大脾氣的人此時卻是在幾個侍衛的阻攔下不斷掙扎著大吼。
“放開她們。”景嵐看著眾侍衛,面色陰鬱,而眾人雖是一愣,卻依舊沒有放手。景嵐慢慢地轉身看向了慶陽,“父皇難道覺得帶走他們就能掩蓋掉事實麼?不讓她們說,就能掩蓋掉子元其實並非敬妃所生的孩子了麼?”
“景嵐!”
“景嵐一直覺得奇怪,敬妃已然有了一子一女,為什麼在懷上第三個孩兒的時候還那般緊張,景嵐一直覺得是敬妃娘娘愛子,但如今想來敬妃娘娘不過是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兒子罷了。”
“皇姐,你在說什麼!”陳子元衝到了景嵐的面前怒喝道。
“我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說了什麼……”
“皇上,母親思念弟弟這麼多年,你卻從未讓她去見一眼,每一次都說快了,每一次都說好的,可是卻沒有任何一次實現過諾言。”貢黎緊抿著雙唇,眼神之中既有委屈又有恨意,“母親臨盆是歐陽叔叔照顧的,母親生病是歐陽叔叔照顧的,母親——”
“不要再說了!”
“母親總說,是不是你恨她,所以才要這樣折磨她……可是你卻一直說你深愛著她。皇上,如今我們什麼都不求,只求讓母親靜靜地看看弟弟,然後聽一個答案罷了。”
“什麼弟弟,弟弟的,你們這兩個刺客!不要在這胡言亂語!”子元惱羞成怒拔尖便朝著她二人刺去。
“子元,放下劍!”慶陽見此情形,痛苦地閉起了眼,“ 那是你娘和你姐姐!”
“啪!”劍在一瞬間掉落到了地上。“父皇……”
“終於,皇上敢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我和母親了麼?”隱藏了這麼多年,終於……終於可以得以見天日了麼,終於……“娘!”
在眾侍衛失神鬆手的那一刻,塞影一下子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面無表情的人,“兒子,我的兒子,娘想了你好久,真的想了你好久……”
“父皇,塞影拋棄公主身份前往陳國,南苗之人皆以為她早已客死異鄉,卻不知她還活著。當初她到陳國找到父皇,可是因為太后不喜歡她,所以父皇便讓她躲在了皇陵之中,一來躲避太后的人,而來躲避南苗的人。未想她竟是誕下了一子一女,父皇因為那時宮中尚無皇子,而朝眾大臣不斷進言,所以便在敬妃難產以後將子元帶回了宮,讓人說他是敬妃娘娘所生,可事實上……陳子元,乃是南苗公主之子,血統不純,行為不正。父皇,你當真要立他為太子麼?”
“這是朕虧欠塞影的……”
“父皇,立太子乃關係到國家社稷,怎可與兒女情長相關聯?”
“子元的能力,文武百官皆可共鑑。景嵐,休要再多言!”
景嵐垂眸頓了片刻後,驀地笑著抬起了頭,“父皇當真要立子元為太子?”
“當真!”
“那好!”景嵐斷然從袖中拿出一份信,“此乃太后臨終之時的懿旨!”在眾人啞然之際,景嵐已然讀道,“哀家知道皇上絕不會如我所言那般乖乖地撇清與那女人的關係,但想想那女子這些年都未有生出事端,自然也就當做不知道。但哀家卻是聽聞那女人為皇上育有一子,擔心皇上被矇蔽雙眼,而立那女人的兒子為太子,如今哀家旨意,若皇上執意如此,便拿出尚方寶劍即刻處死那女人的兒子!”
將那信交與一旁的秦公公,“父皇,尚方寶劍,景嵐也帶來了,如今是……”
“不,父皇,父皇不能讓皇姐如此戲弄兒臣,兒臣——”
“戲弄你?子元,當日害的敬妃娘娘小產的人是你,因為你聽到敬妃娘娘說你不是她親生的事情,所以你怕失寵就害的敬妃娘娘小產,然後嫁禍到了母后的身上。敬妃娘娘身邊的金兒若非是看見了你而心生恐懼也不至於要匆匆請敬妃將她賜予歐陽大將軍做小妾!”景嵐冷笑道。“我從未想到,你竟然從一開始就如此狠絕,陳子元……我當真佩服你!”
“你……胡說!”推開了粘著自己的塞影,陳子元怒不可遏地衝上前來。
“我胡說?父皇若是不信,傳召金氏便可。”看著陳子元不斷地發著抖,景嵐冷笑。她緩步走上前去,湊到了子元的耳旁,輕笑道,“我早說了,你以為你自己贏定了麼?人算不如天算!”
“父皇,此等歹人怎可成為一代君王?”景嵐轉過身,驀地紅起了眼,“而且景嵐已經派人找到了刺殺我與母后的殺手了,那人一口咬定是子元所為!”
“你胡說!”
“子元,平日裡皇姐與你最親,若非你做了這麼多讓皇姐傷心的事情,皇姐今日又怎會與你反目?”說罷,景嵐留下了兩行淚看向了慶陽,“父皇,景嵐平日裡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願別人受委屈,只謹記著父皇的話,想要為父皇分憂。如今景嵐有什麼理由要去汙衊皇帝,再者說……景嵐怎會拿母后的死來做文章呢?”話音剛落,淚流得越發洶湧。
景嵐驀地跪倒在地,“父皇,請三思。跟隨景嵐身邊的小太監已然遭到了他的毒手,就連父親見過從小與我們十分交好的廣靈,他也能下手除掉,這樣的人……真的會成為一個明君,成為一個好皇帝麼,父皇!”
一時之間眾人靜默,爾後百官齊齊跪下,“請皇上三思!”
“父皇!”陳子元大口地喘著氣一下子跪到了慶陽的腳邊,“父皇,不要相信她的話啊,她是胡說的!”
“我胡說?”景嵐從袖子中拿出一枚玉佩擲到了地上,“這是廣靈死的時候還緊緊攥在手裡的!父皇不會看不出這是當年父皇在你生辰時賜予的血玉吧!廣靈與我們自小長大,連這你都下得了手,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情感的野獸!”
“皇上,請三思!”
大臣們再一次附和,慶陽彎身撿起了那枚玉佩,終是嘆息一聲,“罷了,讓宗人府去查吧……將大皇子即可禁足,待事情調查完後,朕再定奪。”慶陽腳步虛浮,剛走兩步便驀地癱軟到了地上。
“父皇!”
“皇上!”
眾人簇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