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徒手扒著那片廢墟,“廣靈,廣靈!”
為什麼,每一次都要等失去了,才會想要珍惜呢?
“廣靈!”歐陽民悅扒了許久,雙手已然滿是傷痕,他驀地頹然坐在了那兒,“你回來好不好?我娶你,我真的娶你,我真……”他任由眼淚落下,全然沒了平日的書生模樣。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天已然慢慢亮了起來,可是景嵐卻感覺依舊沉寂在黑暗之中一般。
“你真的願意娶?”驀地,那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景嵐扭過頭去,驚訝地發現站在遠處的人竟然是——廣靈?
☆、斯人已去
“廣靈?”景嵐大步走了過去,“你怎麼會在這?”
“我晚上的時候突然餓了,所以就想出去找點吃的,可是沒想到越走越遠,最後看見一隻野兔,追著追著就……就更遠了。”廣靈看著已然走到自己滿前的人,驀地大笑了起來,“民悅啊,你這是以為我死了,所以才哭麼?”廣靈走上前,點著腳尖幫他擦了擦臉,“哎,我廣靈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呢?我還沒把你禍害夠呢。”
看著廣靈被民悅擁進懷,景嵐舒心地笑了起來。
“好了,時辰不早了,既然這裡的動亂已經平息,留下一些人幫著村民修繕房屋,其他人便跟本宮回軍營。”折騰了一夜,景嵐已然累的快要張不開眼了。
廣靈和歐陽民悅在身後你儂我儂,可是景嵐卻是無奈地嘆了一聲。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去,眼看軍營便在眼前,景嵐的眉卻是越皺越深,而當她駕馬剛走到軍營門口時,竟是見到之前的副將滿身傷痕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馬前。
景嵐勒停了馬,她看著那人,而那人竟是突然跪在了地上。
“長公主,末將失職,沒有保護好將軍!”
“將軍又受傷了?”景嵐抿了抿唇後才猶豫著開口問道。
“長公主……”那副將叩首後,格外沉痛地仰起頭看向了景嵐,“將軍他……他……”
“到底怎麼了!還不快說!”那副將越是拖長了音便越是讓人不安。
“將軍他……死了,帶去的所有人,除了末將以外,都死……死了……”
驀然間,景嵐感覺天昏地暗,若非她緊緊地握住了韁繩只怕已然跌下了馬。
“死……了?”
怎麼會呢?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是這樣……這樣的結果呢?
“將軍和眾將士中了埋伏,將軍受了傷,可是依舊拼死抵抗,倒也不分勝負,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殺出來一群人,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只知道殺了西疆的人也殺了我們的將士,最後……將軍身中了一箭便……”說到此處,那副將突然掩面大哭了起來,“將軍便是為了讓末將回來才會中那一箭的,末將……末將有罪啊!”說罷,便連叩了三叩。
“將……將軍的屍體……屍體呢?”景嵐臉色蒼白,強撐著問道。
“將軍的屍體。”副將再次落淚,“將軍中箭後,便落下山崖了。”
“那還不快派人去找!”身後的廣靈很是擔心地走到了景嵐的身側,她伸手握住了景嵐的手,卻只感到一片冰涼。
“不,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景嵐低垂著眉,淡淡地說道。“軍中的將士需要應對的是西疆人,而不是……不是用來尋找一具屍體的。”景嵐如鯁在喉,緩緩說道。
“景嵐!”廣靈不解地看向了景嵐,而景嵐則是扭過了頭,晨曦灑下,映著景嵐眼中的點點淚光,她看著歐陽民悅,“如今你心願已成,軍中需要一個主持大局的人,副將暫代將軍一職,爾後等父皇再派新的將軍來,歐陽民悅……你懂本宮的意思了麼?”
“我會好好留在軍營裡。”
“那便好。”景嵐強扯了一絲笑,她轉身看向那副將,“如今將軍不在,軍中事物暫由你處理,不過我希望你在做所有決定時能夠與歐陽二少爺商量一下,深謀遠慮他到底是比較在行的。”
說罷,景嵐調轉了方向,準備離去。但廣靈突然衝到了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你這是做什麼?”皺著眉,“如今戰事連連,你這麼魯莽地衝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景嵐頓了片刻後驀地揚起了唇角,“若是出事的是歐陽民悅,你會怎麼做?”
在廣靈愣神之際,景嵐已然策馬遠去。
君悅,若你當真故去,我也不在乎生死;若你沒有,我願用餘生所有時間相陪。
副將所說的山崖很偏僻,景嵐策馬過去的時候,便瞧著屍橫遍野,到處都是血,滿地便是陳國士兵和西疆士兵。
依照此時將士倒下的位置來看,當時應該的確是不分勝負,可是為何突然間便都喪了命?景嵐也無心思細想,只策馬到了山崖之下尋覓,可是從正午一直到天黑她都一無所獲。
莫不是,她掉入河中,被水沖走了?
頹然地坐在那兒,景嵐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看著姣姣明月,竟是突然暈了過去。
歐陽君悅,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歐陽君悅,你若死了,託夢告訴我一聲,好不好?
歐陽……
當景嵐睜開眼的時候,竟是驚訝地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廂房之中,喧譁之聲自外傳來,景嵐套上鞋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才發現……
她竟然身在京城?
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是說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夢罷了!
“你醒了。”正當景嵐心中疑惑重重之時,身後突然想起一個淡漠的女聲,景嵐扭過頭看你去,竟是瞧見——
“貢黎?你怎麼會在這?”
“長公主先把這碗藥喝了再說吧。”貢黎垂著眉眼,沒有什麼太多表情地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
眼見景嵐將那湯藥喝盡,貢黎接過那空碗後淡淡道,“唐萌的娘找到了我們,可是唐萌不願跟她回去,於是她便擼了長公主讓我去勸唐萌跟她回去,所以……長公主才會在這兒。”
“唐萌的娘?”景嵐越聽越糊塗,“這不可能,我身在陳國與西疆邊境,我明明在山崖下找君悅,我……”
“長公主,此時具歐陽將軍身故的日子已然有兩個月了,這一路,長公主因為安魂散而神志不清所以根本記不得什麼事。”
“安魂散?”景嵐皺起了眉,“兩個月!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長公主,事實便是如此,此時已然是冬日,長公主還看不出來麼?”景嵐看著屋中的爐火,她離開時分明是秋天,分明……
當真已然過了兩個月了麼?她竟是這般渾渾噩噩地離開了那裡,她還沒有找到歐陽君悅,竟然就這樣離開了?
“長公主,歐陽將軍的事還請節哀。”貢黎走上前面露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