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我沒事,就是虎口的一點小傷,沒有大礙。”
江懷川仔細端詳陸子箏,確實是沒有其他看的出來的大傷,他才徹底放了心。他接過水,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歉然道:“這句對不起,我是替我自己,還有替我爸媽說的。對不起,我們幫著我姐隱瞞著你。”
陸子箏只是眼睛紅紅的,神色疲倦地靜靜地看著他,什麼也沒有說。
江懷川喝了口水,搓了搓手,鼓足了勇氣,還是把那些難以啟齒的想替江懷溪辯解和請求的話說了。
錯了就是錯了,對不起就是對不起,江懷川太瞭解江懷溪了,她不是一個會推卸責任為自己辯護的人。如果是江懷溪,不論陸子箏如何指責她,甚至誤會她,她一定都不會開口為自己辯解的,她只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只會自責自己從頭到尾的隱瞞,自責自己自私,耽誤了陸子箏。
他也承認,江懷溪這件事情,確實做得不對,不厚道,對不起陸子箏。可是,他也知道,江懷溪的初心,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陸子箏。只是,有時候,說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謊來圓,有的事,隱瞞的越久,便越難說出口。事態的發展,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他知道,陸子箏有權利指責江懷溪,甚至憤而離開江懷溪,但他還是,想替他可憐的姐姐,爭取一下,即便,這樣會顯得,有些強詞奪理厚顏無恥。
他從江懷溪最初的先天性心臟病說起,說到她現在的胸膜炎治療不順久治不愈。他告訴陸子箏,最初醫學不夠發達,江懷溪曾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的,後來,醫學發達了,江懷溪的手術成功了,可她依舊還是被斷言,活不過五十歲。曾經她一直在得過且過,順應天命,但自從遇見了陸子箏,她就開始有了要與天爭命的意志。
他說:“我姐遇見你,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場意外,她一直都想著,只要能夠在你身邊守
護你,遠遠看著你幸福好了,即便這幸福不是她給的也沒有關係。可最終,她還是沒有抵過誘
惑,和你在一起了,這是她人生中最自私的一次決定。”
陸子箏低著頭,眼圈通紅,聽到那一句句二十歲,五十歲的斷言,更是覺得,心像是被尖刀
狠狠凌遲著。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了她的眼前,她想起了那些年若有若無的曖昧裡,江懷溪距離
把握得當的閃躲,想起了那時候鼓起勇氣表白時,江懷溪的狠心拒絕,想起了第一次吉安與江
懷溪第一次時,她情動時分從眼角滑落的淚水。她突然明白了,她曾經無法明白的江懷溪一直遠離的原因,好像也明白了,江媽媽曾經說過的,江懷溪所謂的心結是什麼。
她彷彿看見了那個一直在苦苦掙扎試著遠離自己,卻終究只能看著自己清醒淪陷的江懷溪在她回憶裡略帶憂鬱的淡漠臉龐。
她更想起了,也明白了,為什麼江懷溪從來不上體育課,明白了,那年體育課暈倒後,她從
病床醒來看見的江懷溪為什麼是紫色的嘴唇,明白了江懷溪體力為什麼那樣的差,明白了,在
江懷溪無微不至關懷照顧自己的背後,江懷溪在獨自忍受著什麼。
那一瞬間,她幾乎淚如雨下。她哽咽地啞了聲音,問江懷川:“她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什麼都不和我說?”她知不知道,她有多麼地心疼她,心疼她的若無其事,知不知道,她有多麼地後悔,後悔她蹉跎浪費了她那樣多的珍貴時光,知不知道,她有多麼地懊惱,懊惱那麼多的難過無助時分,她都沒能夠陪在她的身邊,給她支援陪伴。
江懷川的聲音也有些喑啞,他說:“一開始,你們只是朋友,她覺得沒有必要和你說,後來
,你們在一起了,你剛剛歷經大變,她是不忍心和你說,不忍心你再承受失去,不忍心你得知
以後,終日徘徊在不安之中,怕你支撐不住。再後來的現在,她只是想,等她病好一些了,機好一點了再和你說。”他頓了一頓,苦笑了一聲道:“但是,如果,這個問題如果你是問我姐,她只會回答你,‘對不起,我騙了你,不管理由是什麼,你都有權利不原諒我’。”
他祈求陸子箏說:“她是個笨蛋,在你面前,她一點為自己開脫的好聽話都不會說。她做錯
了很多事,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可是子箏姐,她愛你的心沒有錯,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原
諒她好嗎?求你,不要離開她好嗎?雖然也許她真的,不能夠陪你走到白頭,但我敢說,這個世界上,一定沒有人比她更愛你了。她真的,真的不能夠失去你。”
陸子箏抽泣著罵道:“她不止是一個笨蛋,還是一個混蛋。懷川,你也是。懷川,你知道嗎,你說的理由都對,但是,有一個最重要的理由,你沒有說到。”
江懷川疑惑地怔怔看著陸子箏。
陸子箏含淚苦澀一笑,道:“她和你一樣,都不夠相信我。”
江懷川不相信她對江懷溪的愛,害怕她會嫌棄江懷溪的身體,害怕她會不原諒江懷溪的隱瞞欺騙,害怕她會離開,這是江懷川笨蛋混蛋的地方;而江懷溪,陸子箏知道,她一定相信,自己即便得知實情,也一定不會因此嫌棄離開她。但江懷溪笨蛋混蛋的地方,是在她夠相信自己愛她的心,不夠相信自己作為她風雨共度的愛人的決心,害怕自己會無法承受,會崩潰。
她是江懷溪可以比肩共戰互相扶持的愛人,不是江懷溪傾盡全力護在羽翼下的雛鳥,她也可
以為江懷溪撐起一片天,為江懷溪遮風擋雨,如同江懷溪一直以來為她做的那樣。
可是,江懷溪一直都沒有給予過這樣的信任給她,沒有給予過她作為愛人,照顧愛護、與她
分擔一切苦痛的權利。
江懷溪一直都不夠相信她,一直都自以為是地把她保護在她絕對安全的地帶。
她思忖間,擦乾了眼淚,紅著眼睛,咬牙對江懷川道:“懷川,明天早上回臨州後,麻煩你先送我去橫山,這一次,如果她還不明白,我就真的,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江懷川瞠目錯愕,疑惑道:“子箏姐,你……”他記得他姐說過,陸子箏恐高,與一切高山絕緣,而橫山,是久富盛名的險峻高山,尤其是,山上的那一條駭人的懸空木板棧道。
陸子箏堅定道:“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訴江懷溪,到時候,還要麻煩你準備一下了。”
第二日,透過江懷川的渠道,陸子箏改簽到了上午回臨州的機票。吃過早飯後,她和江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