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試探的叫了一聲。
“明河?過來坐。”聽見趙明河的聲音,林輝夜才從床榻上坐起來,她拍了拍身邊的軟墊道。“為什麼沒回府?”
“臣只是有些擔心陛下。”然趙明河卻並不提征戰一事,而是坐在林輝夜身邊如此道。
“擔心朕?”這回答顯然超出了林輝夜的預料,她側眸望著趙明河,似是在等待答案。
“陛下此次遠行泰山祈福,在山頂跪了七天七夜,民間卻傳來了陛下是無用的災帝這樣的傳言來……”趙明河這麼說著,又回眸去望林輝夜道。“臣在想,陛下會不會傷心?”
“朕不傷心。”聽完趙明河的話語,林輝夜的眼神瞬間溫和下來,她側過身軀,將唇貼在趙明河耳邊悄聲道。“你知道為什麼會招來禍事麼?”
“臣不知。”
“因為朕祈求的並非國泰民安。”林輝夜的聲音淺淺,趙明河卻覺有一道驚雷在自己耳邊炸響。“而是……”
而是啊……
“陛下!”正當林輝夜要說下去的時候,傳儀又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他跪在地上,幾乎要將額頭抵在地板上了。
“說。”林輝夜斜睨他,冷淡道。
“柳將軍正在門外候著吶,說是有事求見。”
“不見。”
“柳將軍說……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傳儀只覺額頭冒汗,決心說完這句要是林輝夜還不見,便不再為柳睿進言了。
卻不料林輝夜思索了一陣子,竟然鬆口道。
“讓她進來。”
得到應允以後,柳睿便走進了林輝夜的偏殿中。雖然偏殿光線昏暗,但是柳睿的視線卻一直盯著地板,抬都抬不起來。
“你來找朕,所為何事?”見柳睿走的飄忽,林輝夜坐在躺椅上,居高臨下的問道。
聽到林輝夜的聲音,柳睿才敢抬頭,就見昏暗的光線中林輝夜獨自一人坐在那裡,周身彷彿籠著淡淡的光。
“陛下……您手上的傷可好了麼?”她站在原地思來想去,半響才道。
可是,此語一出,柳睿只感覺全場的氣息在那一瞬間冷下去,於是趕忙補充道。
“就……就是……上次閒聊的時候……微臣聽景太醫說……他為陛下的手換藥的時候……見那傷口慘烈……白骨森森……臣想著會不會恢復的慢,所以臣便託人從老家帶來了膏藥……以前趙將軍受傷的時候,臣都給她用這個,效果很好。”
“這就是你十萬火急的事情?”林輝夜望了一眼柳睿放在桌上的膏藥,淡淡道。
“因為臣明日就要走了……若不送,便來不及了。”柳睿抽笑,額頭上冷汗涔涔。“哈哈……啊哈哈……今日貌似有些熱……”
“藥放在這裡,你可以退下了。”見柳睿笑的心虛,林輝夜的目光緩和道。
“是……”接收到林輝夜的逐客令,柳睿又低下頭準備退出去。她連退了幾步,卻在將要轉身的時候猛然抬起頭。
林輝夜只覺得那人的目光牢牢的鎖在自己的面龐上,而後,軟化,溫柔,帶著眷戀。
“陛下,臣一定凱旋歸來。”那人堅定道。
“朕等著。”林輝夜也回望她,微笑道。“若是打不了勝仗,你也不用回來了。”
“……”
一直到出了延年宮很久以後,柳睿都在懊惱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誰告訴她,她到底怎麼了?
她不過是在想走之前再看陛下一眼啊!有錯嗎?有錯麼!
柳睿走後,趙明河才從殿角的風屏後走出來,她走到林輝夜的身邊行禮道。
“陛下,臣還有事,也先走了。”趙明河就這麼說著,也不等林輝夜答允便過身去,就要離去。然,就在她剛走出兩步的時候,卻覺得手腕一緊,整個人被拉了回去。林輝夜的聲音隨即在自己耳邊響起。
“你為何忽然低落?”
“臣哪裡有低落?”聽林輝夜這麼問,趙明河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明豔的笑顏來。
林輝夜就見趙明河眉目彎彎,彷彿聚攏了這黑暗中唯一的光。
“沒有低落便好。”林輝夜見她這模樣,知道她不願意再多說,遂道。“想回去……便會去吧。”
果然,趙明河沒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了。
小七見趙明河回來後便徑直走進自己的書房裡一聲不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問一問。她將門推開,走到正端坐在書案前的趙明河身邊道。
“怎麼?陛下還是不同意你遠征赤國麼?”
“我沒再提那件事了。”聽小七這麼問,趙明河道。“若林輝夜自始至終都知道一切,那麼她的敏感程度將遠遠超過我們所想,若我接二連三的請戰要求爭赤,她說不定會起疑。”
“可是……若陛下這回放你走,我們的成功,便指日可待了。”
“但想要這成功……看來並非易事呢。”趙明河笑。
見趙明河笑,小七便稍稍放下心來,問道。
“夜深了,可休息?”
“我還不困,你先去睡。”然,趙明河卻這樣答道。
“嗯。”聽趙明河杳無睡意,小七應了一聲,便退出去了。但她卻也並未走遠,而是一直守在趙明河的書房外。
一守就是一夜。
一夜了,明河……都沒有出來。那就證明……她氣悶的原因不是征戰……
可不是征戰,又是什麼呢?
陷入沉睡前,小七這麼想。
第二日天還未亮的時候,趙明河便整裝待發的準備去給柳睿送行。她一把將書房的們拉開,就見小七正睡在門邊,那嬌弱細小的身體此刻正蜷起來,小動物一般。
“不是讓你去睡了麼,怎麼……就不聽話呢。”趙明河望了她一眼,便苦笑的搖搖頭。她俯□去將小七橫抱起來,徑直抱進了書房的軟塌內。
似乎是感受到了溫暖,小七舒適的往軟塌中鑽了鑽。趙明河見她這樣,滿足了笑了笑,道。
“等我回來。”她就這麼說著,而後將軟塌邊上的薄被給小七蓋上,便轉身出門去了。
趙明河雖然親自征戰沙場無數次,卻極少見別人出征。她身著一襲官袍站在大批的官員中,就見柳睿已經換上了一襲銀色的站裝,正高高的騎在馬上。在趙明河問的印象中,柳睿從來只著布衣,即便是出征的時候也總是跟在自己身後,聽從自己指示。從不獨立思考,也從不獨立行動。
導致……自己對她的實力感產生了偏差。
今日一見,趙明河卻只覺得眼前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