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她於死地,用一種最緩慢最殘酷的方式。
繼續掙扎?
活下去?
這樣的念頭在林輝夜的腦海中越來越淡。
這黑暗讓她狂躁的情緒漸漸沉澱下來。
有時候林輝夜會想,她弒兄真的是為了活下去麼?亦或……只是為了她那天生就不容侵犯的尊嚴。
林輝夜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囚牢裡待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只要一睡著便會做夢。夢境裡總是飛雪漫天,趙眀河身著戰甲追在長長的車隊後面,彷彿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自己扶著窗稜回頭,就見盈盈的雪光襯得趙眀河眉目豔麗。她停在原地望著自己,似是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林輝夜見她對自己說道。
輝夜。
不要……!
“眀河……眀河……”林輝夜想要朝她跑去,卻不料被嶽遙阻攔了去向。夢中的林輝夜使勁掙扎,卻最終被壓上了馬車。她就見馬車潛行的越來越快,趙眀河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了。
“眀河!!”忽而從夢中驚醒,林輝夜的視線一片漆黑,夢裡那鮮明的色彩彷彿一剎那被黑暗奪去,只留無盡的渴望。
“又做夢了麼……”林輝夜幹著嘴唇,喃喃道。她想抬手去擦擦自己額角的虛汗,卻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而就在這時,林輝夜聽見牢房的鐵門響了。然後,便有隱約的亮光從那黑暗的盡頭傳過來。她就這麼靠在欄杆邊上,看那宮燈離自己越來越近。
“解語?”
待那人走近以後,林輝夜才看見那人的模樣。她還跟自己走的時候一樣,一襲白衣,眉目清濯。
“公主殿下。”解語喚她,隨後將宮燈放在地上,整個人也跪了下去與林輝夜其高。
“哭什麼呢。”林輝夜就見林解語一直盯著自己看,她連眼睛也不眨,淚水就這麼一直從眼眶裡湧出來。
“我沒哭。”林解語固執的想要擦乾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終而,她放棄了擦拭淚水,抬手透過鐵欄覆上林輝夜嘴角的傷口,用盡量平穩的聲音問道。“是不是很疼?”
“不疼。”林輝夜將臉頰輕輕貼在林解語手心裡,答道。
“你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會忽然被關進來的。”林解語只感覺林輝夜本來冰涼的臉頰此刻滾燙,彷彿在發燒一般。這人……依舊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那樣高貴遙遠……但身子卻是極其柔弱的。
“父皇知道林皓兮他們的事了。”林輝夜似是有些疲倦的合起眼睛。“所以將我從邊關召回。下令永遠幽禁。我想……大概過不了幾日他便會向全天下公告,盤朝第一公主林輝夜已病逝,從此……便不再有我這麼個人了。”
“什麼……?”聽林輝夜這麼說,林解語只感覺心頭一涼,問道。“陛下……陛下怎麼知道的?”
“林涵鈺。”
“不可能……”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林解語搖頭。“涵鈺還沒有來得及向皇帝說……就已經……還有她的證據,也該一同消失在火海……”
“證據?”聽林解語這麼說,林輝夜挑起眉梢,問道。
“涵鈺說……她有一切有關於你的證據……並且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原來如此。”聽林解語這麼說,林輝夜霎時間豁然開朗。
“怎麼?”
“林涵鈺是將證據藏起來了。”林輝夜道。“但並沒有藏在盈春殿……而是藏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你是說……?”
“那個人,叫嶽遙。”林輝夜冷著眼睛道。
“嶽遙?”
“身為皇族的公主,當然最近親於暗衛。而對她來說御前的暗衛統領便是最安全的存在。只是……涵鈺知不知道嶽遙對她的心思,我便不知曉了。”
聽林輝夜這麼說,林解語整個人都呆在原地。整個地牢霎時靜極了,她只聽林輝夜用低低的聲音,繼續道。
“我想……大火那日,嶽遙是想趕來救林涵鈺的。只是……沒有你快罷了。”
往後幾日,林解語都會來地牢裡看林輝夜。她刻意避開嶽遙,時常是在深夜來訪的。幾日下來,林解語為了不引起懷疑,索性連燈都不撐了。
無星無月的地牢中,林解語喜歡靠在欄杆邊上聽林輝夜說話。她甚至不需要林輝夜說話,僅這樣跟她待在一起便覺得安心。
“輝夜……”
又是一夜,林解語照舊待在林輝夜的圍欄外邊喚她。
“恩?”林輝夜迴應她,聲音似乎比前幾日精神了些。
“你說陛下真的會把你在這裡幽禁一輩子麼?”林解語問。
“或許罷。”林輝夜回答,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喜怒。林解語蜷起膝蓋坐在牢房外面,卻又聽林輝夜似乎是笑了,林解語聽她問道。“若是父皇一輩子就將我關在這裡了呢?”
“那我便救你出去。”林解語答。
“怎麼救?”聽林解語這麼說,林輝夜饒有興致的問。
“我能當你的鳥,讓你即便不能離開這牢籠也能聚攏自己的勢力。”林解語似是在思索著什麼似的,緩緩道。“我也可以當你的劍,讓你在這黑暗的深宮中所向披靡。我還可以當你的盾,保護你不被其他人傷害……”
林解語就這麼說著,言語中透著一絲愉悅的味道,她往林輝夜的方向看,而後才柔聲道。“輝夜,怎麼辦?我好像能為了你……幻化為世間的萬物呢……”
“若……我不想離開這裡了呢?”長久的靜默後,林解語才聽林輝夜如此問道。
“那我便陪你一起,留在這黑暗中,長眠於囚籠裡,可好?”
寂靜的黑暗中不再有任何聲音,林解語只覺得周圍太安靜了,讓自己“咚咚”的心跳聲無處遁形。
然林解語知道,林輝夜並不會長久的留在這黑裡。她只是在等,在靜默的等待。彷彿只要那時機一到,她便可以掙脫束縛著自己的繭,展翼而去。
“輝夜,陛下幽禁你的前,你們都說了什麼?”
隔日,林解語帶了些好吃的糕點來。她一邊穿過鐵欄給林輝夜遞些過去,一邊問。
“他問我要證據。”林輝夜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已經可以站起來來回走動了。她一邊吃著糕點一遍道。“彷彿只要有了他們傷害我的證據,就能為我開罪似的。”
“你身後的桃花刺青……”聽到證據二字,林解語霎時便聯想到了林輝夜身後大片的桃花。她不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那桃花的反應,她只記得自己那時候被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