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營造出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來。
而另一邊,林妙可與玄澄共同護住受傷頗重的半夏和墨纖雲。半夏捂著胸口,卻忍不住朝著伽羅方向張望。林妙可一聲輕笑,說道:“堂堂劍仙少俠,可是喜歡上一個散修弟子?”
半夏聞言,面上一紅,別過臉去,低聲道:“仙子莫要開半夏玩笑。半夏只是……只是見她師徒二人沒有依仗,所以擔心罷了。”
“那兩人的修為你我都看不透,又何必杞人憂天?”林妙可捂嘴笑道,話音中調笑意味頗濃。話雖如此,她卻也是情難自禁的朝伽羅那邊看過去,卻只見一朵妖豔至極的烈火紅蓮攔阻了探究的視線,只餘下朦朧的影子。但無論是那個清淡的身影,還是她身後如同火焰的麗人,都讓人有難以觸碰的感覺。林妙可輕聲溢位一聲嘆息,扭轉了頭去,眼下的光景實在不容她有多餘的時間是感懷世事。
小世界的崩潰比眾人想象的速度更壞,但也更加徹底。天道迴圈,世間萬物,小若浮塵,大如宇宙,都是法天法地法自然,眾人眼見著萬物凋敝,大地崩裂,最後一切盡歸虛無。一絲大道痕跡被這天地生生抹去,周遭空間一陣水紋波動,此前的光亮被黑暗吞沒,一時之間,眾人還未適應過來,只有伽羅一雙豎瞳散發出妖異的紅光,打量著周遭。
“這……這裡是……”
饒是伽羅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刻脫口而出的話中也帶上了難以抑制的驚詫之感。隨著她的驚呼聲,有人結印而出,發出一顆微亮的光球來,照亮了周遭的環境。若是平時,恐怕雲音早就抓住機會,向伽羅教導這是大多數修真者都會小法術,持久便利,只是為了照亮環境使用。只是現下她心中如同一片死水陳潭,實在無心,只是沉默著。而隨著光球照亮周遭,眾人也發出了三三兩兩的驚歎之聲。
這確實是在山體之中,只是這山腹內不知幾高,不知幾寬,只見根根骨節盤錯,猙獰無比,佔據支撐起了整個山體。而正對著眾人的,那碩大無比的,卻是一顆化作枯骨的龍頭。可就算是枯骨,眾人依然能從中感覺到一股上古兇獸的威壓撲面而來。都說龍族乃佛家八部之一,可在它的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佛家溫和的氣息,反是張揚兇猛,讓人難以直視。
“雲音……”身為龍族的伽羅對於這種氣息尤為敏感,她甚至不敢直面那龍頭,只是側過了面去,雙腿也有些顫抖,來自血脈上的威壓讓她無時無刻不想要跪下誠服,但她卻依然倔強的站到了雲音的身前。
看著眼前那個纖細的身影,雲音一直木愣的目光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她垂下眼來,輕聲誦道:“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她已失修為,這般唸誦自然無甚咒力,只是伽羅早已習慣隨雲音的說話而動,自然而然將靈力週轉,靜下心來。她回過頭來,看著雲音的雙瞳,定定的注視了一會兒,這才展顏一笑,就如平常那般,拉著雲音的衣袖,露出小兒女的嬌態,輕聲道:“雲音,這裡究竟是……”
雲音也看了眼周遭,掩去了眼中的傷感懷念,低聲道:“小世界自成體系,又要運轉千年之久,豈是尋常之物可以做到。此間的是……”她話音頓了頓,又續道“此間的……曾是一龍王,它以自身靈力為引,製造了整個小世界,以肉體做山川,鮮血成江河,鱗蟲為萬物,又以沙散為日月,方使小世界生生不息,萬物迴圈不滅……”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卻聽得伽羅一聲單純又明朗的感慨之聲破除了靈臺迷霧,將她喚醒過來。
“抽筋扒皮,筋骨化物,它一定是痛得很。”伽羅皺皺鼻子,露出了一臉害怕的表情。她自己也是龍族,自然是感同身受,再看向那枯骨,也就失了初見時的那份驚異害怕,反而多了幾分同情來“看這枯骨的色澤,顯然是靈力盡毀,一絲也不剩了。”
雲音聞言,露出一絲沒有笑意的笑容來,昂著頭,眯著眼看著這巨大的龍頭,答道:“哀莫大於心死,心若死了,拖著這身殘軀獨活,哪怕強橫滔天,又有什麼意義?”
“你還有我!”一種怪異的恐慌朝伽羅襲來,她討厭雲音此刻說話的語氣。彷彿她的心已經搖搖欲墜,而她的人,也即將隨著離去,化作一絲青煙,在這世間,在這輪迴裡都不會留下一點痕跡。這樣的感覺讓伽羅莫名害怕,這樣的話脫口而出,她見雲音看著她,雖然面上風輕雲淡,但眼底處卻有絲擔憂疑慮,於是她手忙腳亂的解釋道“我……我是說……我是說,你與它不一樣,你還有我,你不是獨活。你生,我陪著你。你死,我也陪著你!”她越說越是嚴肅,語氣正經起來,將眼瞪得大大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直直的看著雲音。
雲音低頭,避開了伽羅的注視,她看著懷中猶有呼吸的人兒,低低的笑了幾聲,笑聲中沒有笑意,似是嘲諷著什麼,卻是不明意義。伽羅不知雲音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著急起來,卻聽身邊有人道:“既然雲檀越對此地瞭若指掌,可否指一條出去的明路?”
伽羅被打斷了話,於是朝來人怒目而視。說話者似乎也知自己打擾了談話,漆黑的臉上泛起一絲紅,他雙手合十,急忙告罪一聲,又眼巴巴的看著雲音。雲音此時似乎已經恢復了來時的平靜,只是顯得比平日更加淡漠些,她凝目看著玄澄,過了片刻,點頭道:“此山不過是尋常山脈,大師尋一處薄弱處破山而出即可。”
她這話一出,玄澄卻不答話了,臉上反而是現出了猶豫的神色。伽羅本就窩了一肚子火,她耐著性子等了半天,見玄澄不說話,於是將眉一豎,大聲道:“雲音已告知你法子了,怎的還不走?”
“哼,說什麼佛家慈悲無慾,話倒是好聽的很,不也是捨不得這龍王枯骨被術法崩壞。”南海尊者大聲嘲笑道,此前雲音向伽羅解釋原由時話音雖低,但她此刻已失修為,不過是個普通人,話音再低,在這本就空寂的空間中說話,對其他的修真人來說,不若是雷聲轟鳴。因此眾人把這原由聽了個七七八八,反而是伽羅那些寬慰的話一句沒聽進去。
再如何靈力盡去,龍骨就是龍骨,更何況這還是龍王的骨架,就算做不得上品的兵刃,但龍骨之用,無論是煉丹還是煉器都是極珍貴的材料。這世間龍族本就難尋,而這具龍骨如此完善,在眾人眼中簡直就是一座寶藏,南海尊者在說話時,已難掩貪婪,打量著這周遭,嘖嘖有聲:“這骨架早與山體融為一體,怕是大和尚傷了骨架,因此不敢出手吧?”
他話音一落,玄澄雙手合十,唸誦一句佛號,卻也沒有否認,只道:“檀越此話不假,龍骨做藥,可度千萬人,就算為人詬病,小僧也認了。”
“你認,我可不認”伽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