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坐下來由化妝師替她化妝。
化的是濃妝,鏡子裡的她眼尾微挑,桃花眼含情脈脈。她感覺到噁心,這眼神太像謝音了,她離開時,就是這種眼神。
化妝師拿來大紅唇膏替她抹上,邊抹邊說:“看這樣多喜慶。”程琬言被拾掇一番,在站在鏡子前時,已和之前的她判若兩人。
鮮紅的旗袍緊緊貼在身上,上面的亮片和蕾絲看得她頭腦發脹。
妝容倒是精緻,但也惡俗的很。
活脫脫一個下三流明星的形象。程琬言揉揉太陽穴,忍著不適走出去了。
活動在下午三點如約而至。舞臺下是黑壓壓的人群。程琬言面無表情的站在產品旁邊。
她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活動一直都很無聊,程琬言靠著玻璃櫃,眼皮上下打架。
忽然出口那邊鬧哄哄的,程琬言懶懶的抬眼皮看去,在人潮中有幾個扛著攝像機的走擠過來。
負責人將她拉下舞臺,塞了一件衣服給她。
“快去換上。”
程琬言一愣,望了望被塞在懷裡的衣服,明白過是怎麼回事了。
她來到更衣室展開衣服,這是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衣服。
純白色,不帶一點裝飾。
做秀,開始了。
第33章 女神和女神經
她換上禮服出來的那一刻,聚光燈一閃,她偏頭閉上眼以來躲避刺眼的光芒。
那一刻,她內心隱隱有些激動。塵封的內心像有什麼正在破繭而出。
程琬言微微彎唇笑,她從容的面對臺下的記者。她不細思這些記者是哪來的,今日的安排明顯是要捧她。
或者踩她?
關閉掉水龍頭,程琬言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將手放到烘乾機下烘乾,她想到了那個林總,還沒隔多久,她就已經忘記了他的面容。
甚至於他做的事。
對著鏡子補好妝,程琬言開啟手機,空蕩蕩的。以往一開啟手機便能看見未接電話54個,她總是眼皮一跳,目光轉移到人的名字上:謝音。然後一鍵刪除,繼續關機。
說不清這意味不明的感情,像飄散在空氣中絲絲香味,在你還未察覺時已經滲入骨髓,而想在回味時卻早已消失。
莫非她對這樣的糾纏習慣了?她對謝音究竟抱的是什麼感情?愛或者厭惡?
程琬言靜靜凝視了手機會,終是收起來關機了。
有了媒體作勢,這次的作秀十分完美。
當晚,負責人帶她去了酒店吃飯。席間,不時殷勤的給她倒酒。程琬言也不拒絕,一杯一杯喝下。
一瓶、兩瓶、三瓶……
程琬言終於有些醉意。她用手背擋住再次遞過來的酒杯,平時清冷的眼神中帶了點朦朧:“你想幹什麼?”
負責人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她,笑:“我們老總想和你籤合同。”程琬言看也不看,直接拒絕。她想著吃著差不多了,起身便往外走。
負責人從後面急急忙忙追上來,程琬言猛的一關車門,絕塵而去。
車身顛簸中,程琬言頭腦昏沉沉的,她揉揉太陽穴,彎起食指敲敲車窗。
車窗被開啟,秋風卷著微冷的寒意吹入車內,程琬言猛的一激。
“關窗。”
司機縮縮脖子關起窗戶。
她呆呆的盯著外面快速閃過的景物,一抹飛霞從臉上飛到霓虹燈上。程琬言暈乎乎的閉上眼。
她感覺自己徜徉在海洋裡。
連下車都不知是何時下的。她摸出手機看了眼,一看,沒看清,又睜大眼睛細看,仍是沒看清。
她搖搖晃晃的往家走去。腦中像有釘子在“咚咚”敲。步伐也隨著敲打聲的節奏而搖晃。
程琬言靠在路燈上,深深撥出一口氣,慘白的燈光映照著她發白的臉,她雙眼半眯,掙扎不開。
冷下來後她渾身發熱,額頭、背部、胸前……滲出了汗水,沿著她的肌膚慢慢滑下。程琬言從包裡掏出一張紙巾擦臉。
她歇了半響,還是抬起腿不知今夕何夕的走了。
皺巴巴的、幹著的紙巾躺在泥土上,無聲的訴苦著。
推開門,她往前一倒,以為會是一個柔軟的肉體,誰想卻是冰冷的、無情的地板。
程琬言臉貼在冰冷的地板上,藉此散發熱度。
躺了會,她想起門還沒關,又撐著身體爬起來隨手一關門——門被人擋住。她乜斜著眼望去——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幹什麼。”她冷冰冰的、語調毫無起伏的問。
“啊、那個……我想問對面的人還住著嗎?”他結結巴巴。
“死了。”程琬言踉踉蹌蹌的走近對方,頭往前一伸,噴了人一臉酒氣。
年輕人驚恐的看著他,一副見鬼的模樣。“你怕什麼。”她伸手去抓對方的領子,一摸,卻發現只抓到了空氣。
她雙眼朦朧的往前看,只看見年輕人逃也似的背影,狂喊著“啊——”跑下去。
程琬言面無表情的關上門。
踢掉高跟鞋,胡亂的、不知左右穿了兩隻拖鞋走到浴室。
她已經看著鏡子裡的人十分鐘了,還是無法相信這是她。
亂蓬蓬的頭髮,通紅的眼睛,半眯著,似睏倦著醒來樣。衣服上還沾有酒漬。
程琬言叼了根菸,側頭點燃,一縷白煙緩緩升起。她吐出一口煙霧,閉上眼仰頭享受般吸了口。
這□□般、摧殘人生命的東西才是她所愛。
她竟然因為謝音墮落到這種地步。程琬言自嘲笑笑,手指捻滅了煙。小片菸灰落到洗手檯上,她用食指覆蓋上去,被燙到的指腹隱隱有些疼。
越疼卻越欲罷不能。
痛楚從指腹清晰的經由脈絡傳達到大腦神經,在她心臟上輕輕一顫。
這一顫,盪漾了她眼中的寒波。她低頭細思,這便是痛嗎?
她果真愛上謝音了。
這個認知讓她渾身顫抖起來,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愛上謝音。程琬言閉上眼,謝音的樣子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還記得臨走之時那雙柔波,含著點點情義。
程琬言拿起一瓶冷水仰頭澆下去,冷水沿著她的髮梢流下去,“滴滴答答”的在地上漾起一方水塘。她的上衣半溼,冰涼的水透過單薄的衣衫,將溫度直接滲透進她的身體裡。
是時候該醒了……
她雙眼慢慢變得清醒,泛紅疲倦的雙眼被清醒的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