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高溫燃燒,已經是無機物,不可能用來做dna鑑定。
李月薇似乎早就猜出她不會承認,仍是一臉似笑非笑,卻在聽到文晴下一句話的時候臉色霎時又白了兩分。
“就算退一萬步講,我爸不是我親爹,可他對我比對他的親生女兒都好一萬倍。”
文晴涼涼地說完,揚著下頜,挑釁地看著桌子對面文爹的“親生女兒”。
從進入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李月薇的氣場就一直壓制著她。那種氣場,怎麼形容呢?像是絕望,又不全然是絕望。文晴沒有上官橙那樣敏銳的第六感,她更不擅長理性分析,但她有著強烈的動物直覺,彷彿人類的猿人祖先所具有的動物本能在她身上返祖了一般,對於危險對於特異的人與事,她的敏感度要比一般人強得多。
眼前這個臉蒼白身瘦削的女人,文晴看到第一眼,就瞬間想到了“死神來了”。她鬧不清楚何以這個女人明明是個活物,卻有著這麼濃重的死亡氣息,好像行將就木一般。
文晴最一開始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要逃,她硬挺著接下這個女人的一招接一招,直到剛才那句話說完,眼見這個女人額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搭在桌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文晴才覺得自己似乎扳回了一局。
對於落水狗,文晴從來不吝惜再痛打那麼一下下,她故意齜著兩排小白牙,“爸爸很疼愛我,會給我買很多玩具很多童話書,只要有時間就會陪我玩,給我講故事,還會哄我睡覺,一直到我睡著了他才會離開……”
文晴邊回憶邊瞄李月薇,這一招果然奏效,李月薇高昂的頭不知何時低了下去,身體在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
嘖嘖,瞧瞧這氣性大的,姐才說了幾句話,就氣成這樣了?
文晴默默地搖頭嘆息。
幸災樂禍得不要太嘚瑟啊!
文晴嫌李月薇被氣死得太慢,還在絮絮叨叨地回憶她和她爸的那些幸福生活。李月薇猛然抬頭,灰白的額角上還掛著幾顆汗珠,鬢角的發因為汗溼在光下泛著亮色。
“你愛上官橙。”她用的依舊是肯定句。
文晴正回憶她小時候一次發燒她爸如何如何成宿成宿不睡覺地照顧她,冷不防李月薇提起上官橙,她張圓了嘴來不及合上。
李月薇很滿意文晴一時呆滯的反應,她文氣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似乎很享受地緩緩吞下茶湯。
“據說,上官橙是個極愛慕虛榮的女人,”李月薇淡淡地笑,“不知道你能不能滿足她的要求。”
因為茶湯的滋潤,她的嘴唇有了血色,那張臉也因為淡淡的笑容而從地獄重返了人間。
文晴盯著她,心道如果這個女人不是被煙|霞癖折磨,應該也是個很吸引人目光的角色,無論男女。男人會喜歡她的氣質和修長的身形,女人亦容易被她的幹練自律以及那張漂亮的臉所吸引。
如果是上官橙呢?她會愛上這樣的一個人嗎?文晴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她用的是“愛”而不是“喜歡”,因為在她認為,上官橙既然可以在迷濛中不由自主地喚出“月,抱抱我”,那麼至少是已經被這個女人所吸引了,甚至是喜歡,以至於情難自已。
沒錯,咱們文晴就是這麼妥妥地以為所謂“月”就是眼前的這位。
一想到上官橙可能跟眼前這個女人這樣那樣過,文晴心裡就刀絞般疼,臉上不由得顯露出痛苦的神色。
“既然你那麼愛上官橙,又滿足不了她的追求,何不放手讓與我?”李月薇似乎很喜歡看文晴痛苦,繼續補刀,“我會給她最好的。”
李月薇說著,眼中促狹,讓人不聯想到某些和床榻相關的事都難。
“放……屁!”文晴瞪視她,眼中是難抑的怒火,嘴唇被自己咬破,滲出血珠。
她本來是想罵“放你孃的屁”,話到嘴邊又生生忍住,畢竟對方的娘已經作古,死者為大。
就在昨天,她文晴還氣惱上官橙像只養不熟的貓,還氣急敗壞地要給上官橙“給得舒服”,尼瑪今天這貨就跳到了前臺,口口聲聲也要給上官橙“最好的”!
頭可斷,血可流,女人不可丟!你特麼敢覬覦姐的女人,信不信姐挫骨揚灰了你啊!
“文晴,我不光要讓你們母女倆身敗名裂,還要奪走你愛的女人。”李月薇無視文晴的粗口,冷冷地道出自己的打算,根本不怕對方知道,反倒像是要震懾對方,讓其寒顫恐懼。
文晴不怕她的挑戰,她也堅信她和她媽不是那麼容易讓李月薇搞得“身敗名裂”的,但是,至於上官橙,她完全沒有把握,那個女人的心,是不是早就飄到了李月薇的身上?
壓下心頭難抑的慌亂,文晴強迫自己對上李月薇薄涼的目光:“姓李的!有種的,你都衝我來!別扯上上官橙!拿女人做籌碼算什麼英雄?”
“呵,”李月薇乾笑,“文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個女人。你沒聽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嗎?”
你妹的!個外國人還敢提我大中華古語!文晴好想掀桌。
憑著最後一絲理智,文晴深吸一口氣,“姓李的,你們西方人不是講究契約精神嗎?咱倆也訂個契約,鬥,可以,只限於你我;死也罷,活也罷,願賭服輸。”
李月薇繼續呵呵。
“文晴啊,我沒想讓你死。我只是……”她眸中閃著冰涼的光,不帶一絲溫度:“……只是想讓你生不如死,你也來嚐嚐孑然一身的滋味。”
文晴盯著那張來自地獄的臉,不由得一哆嗦。
“我會奪走上官橙,奪走她的心,她的身體……”李月薇玩味地看著文晴眼底深處難掩的驚恐,笑意更濃,“我會讓你一無所有,像條被嫌棄的野狗……”
譁——
文晴盛怒之下,抓起桌上的紫砂茶盞,猛潑在李月薇的臉上。
“你她媽的就是個瘋子!”
李月薇不以為意,抬手拂掉臉上的茶葉末,任由橙黃色的茶水順著臉頰、頭髮淌下,浸溼了身上的風衣。
“文晴,你怕了。”她依舊笑,笑得沒心沒肺,笑得無所謂。
“你她媽的!”
文晴就沒見過這麼軸的人,暴起,越過兩人中間的桌子,拎著李月薇的衣領把她按在窗臺旁邊的牆上。
硌手。
這是文晴的第一感覺。
這個人比自己看到的還要瘦,簡直快要皮包骨頭了,估計全身的肉都長到臉上去了,這張臉還真具有欺騙性。
對於文晴突然的發難,李月薇根本不做抵抗,輕飄飄地被她抵在牆上,還勾著一絲笑意,盯著文晴憤怒的雙眼。
“你想殺了我?”
因為比李月薇略矮,文晴微仰著頭,牙關緊咬,她確實很想殺了這個女人。然而,這個人可能是爸爸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