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時候,上官但凡露出糾結的表情,自己就會心疼地摟過她,問她:“寶貝兒,怎麼了?”
彼時的上官也會懶洋洋地靠在自己的懷裡。
而現在,她只會這樣無助地看著自己,卻再也不會依偎在自己懷裡了。
文晴聽到自己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強壓下心頭的不適,問道:“不認識這人,還是……”
突地想到某種可能,文晴又追問道:“……還是不認識這字?”
上官橙一驚,她確然是不認識這些字。她自認博覽群書,可對這麼兩個字,卻是似曾相識,像是字,又不十分像,似乎少了些筆畫……
文晴也被嚇著了,完了,這下真就嚴重了。上官這一失憶,連字都不認識了?
上官橙雖然虛榮吧,不過人家高低也是讀過大學的,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連“沈蓓”這麼常見的兩個字都不認識吧?
文晴有點兒慌了,上官橙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果斷刪掉沈蓓的手機號,文晴又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趁著這會兒裴小玉估計還沒上飛機,讓她再去採購點兒東西。
上官橙眼看著文晴兩根青蔥般的手指“噼裡啪啦”地在那個叫“手機”的物事上飛舞,還有她自言自語的嘀咕聲。
“幼兒識字書,幼兒識物掛圖,《現代漢語詞典》,《辭海》,《唐詩鑑賞辭典》,《宋詞鑑賞辭典》……”
上官橙越聽越是困惑,所謂“唐詩”她略明白些,然而“宋詞”是何物?
她突然發現了什麼,凝神看著文晴的手指,兩隻手,十根手指,指尖修整得乾乾淨淨,沒留哪怕一點點兒指甲。不像之前給她診病時的那些白衣女子,都多少蓄著些指甲,還塗著某種透明的油,狀似是用來護甲的。
上官橙似有所悟,不著痕跡地掃了眼自己的指甲,眉角一挑。
文晴又從頭到尾看了看自己敲下的字兒,還不錯,這些差不多夠用了,她於是滿意地按“傳送”鍵。
何止滿意?裴小玉在收到她簡訊的瞬間簡直都快罵娘了!
是誰告訴她的她家小主是個頂好伺候的?是誰告訴她這貨心又大又義氣還不麻煩的?特麼《辭海》啊!詞典啊!姐們兒你咋想的啊?你要玩死我嗎?
等等!裴小玉突然忽然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幼兒識字書?幼兒識物掛圖?
“!”特麼姐你別告訴我你躲到Z城生孩子去了!
前幾天身材不還好好的嗎?
大棚扣的?
速熟的?
作者有話要說:
☆、烏鴉嘴
按理說,和上官橙獨處是件挺美的事兒。上官是個美人兒,眼下還是個病美人,刀刀盡戳文晴的萌點。
可是不成啊。
之前在衛生間裡給上官橙擦身體的時候,文晴的情緒就失控了。上官橙是失憶了,還不至於變成個傻子,文晴才不信上官聽了她之前的咆哮後會一點兒想法都沒有,沒準不定啥時候就要讓自己給講講兩個人“以前的事兒”呢。
“文……文晴?”上官橙試探著叫出她的名字。這兩個字於她而言太過陌生了,謹慎慣了的她需要適應。
“啊?”文晴從臆想中醒過神來。
她沒想到上官會突然喊自己的名字,瞪著雙疑惑的大眼睛,微張著嘴,表情有點兒呆。
上官橙這時才得以仔細端詳文晴的長相。
文晴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人兒,她的眉很濃,眉峰不必修整,自然而然地突出;俊眉下是一雙大眼,如它的主人般,靈動有神;加上她比一般女子要寬闊的額頭,並不算高挺的鼻樑,以及不算薄的嘴唇,使得她整個人都時刻充滿了活力,像是一團火,似乎總是能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這樣的容貌,如果是個男子,可稱得上是傳統意義上的“英偉”了。
上官橙心中一動。
意識到文晴投過來的愈發不解的眼神,上官橙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喚了對方的名字。
她尷尬地自嘲一笑,笑自己痴心妄想,繼而收斂心神,重新對上文晴的目光。
“同我言說言說你我的往事,可好?”她衝著文晴一莞爾。
“嘎嘎嘎”——
文晴只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每隻烏鴉嘴裡都吐出同一句話——
烏鴉嘴!烏鴉嘴!
特麼她這破腦袋瓜子一天天的就不琢磨好事兒,怕啥來啥!
“你……你想聽什麼?”文晴眼珠子亂轉,就是不敢正眼兒瞧上官橙那張漂亮的臉。
姐們兒你看出我在尬尷呢嗎?文晴心道。趕緊說“你若為難不說也罷”啊!
不過,上官橙顯然不買賬。
上官橙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寬大的病號服袖子,那儀態萬方的譜兒讓文晴絲毫不懷疑她是在理一件大袖宮裝,還理得特渾然天成就跟這事兒幹了幾十年了似的。
文晴聽到那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聲音,用一種自己並不熟悉的調調兒說道:“說什麼,都好,只要是關於你我的。”
接著,那個時不時流露出文雅氣的女子突然撩起眼皮,掃了自己一眼,“當然,最好是,全部。”
文晴一哆嗦,瞬間覺得鴨梨好大。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擅長撒嬌+撒潑的上官橙嗎?
上官你真的不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體了嗎?
文晴很想湊上前捏捏上官橙的臉,看看她會不會像曾經那樣嫌棄地一巴掌拍開自己的手,順帶送自己一句“死開!”。
不過她不敢,此刻的上官橙施加給她的無形的心理壓力,使得她不由得生出一個念頭:
這會兒唯有規規矩矩地回一聲“奴婢遵命”,才是理所當然的。
就在文晴幾乎要淚奔的時候,救命的手機鈴聲響起。
上官橙聽到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又迴歸那個無措的樣子。
文晴看在眼裡,略滿意。嗯,這樣才像個小受嘛。兇巴巴的,成什麼樣子?
不過在瞥了一眼來電顯之後,輪到文晴受了。
她生命中唯二的殘暴女人來電話了。
吱吱扭扭地拿過電話,半推半就地按下接聽鍵,文晴努力地勾出一個笑容。
“媽!”
“你在哪呢?”電話那頭的女聲頗有氣勢。
“在……嗯,那個,”文晴仰著頭看看天花板上的吊燈,又低頭看看腳下的木頭地板,決定還是不要說實話的好,“……我在家啊。”
“學會跟我撒謊了?”她媽冷哼一聲。
額……
“你又去找那個小妖精了!”她媽用的可是肯定句。
“媽你監視我!”文晴炸毛了,“一定是喬瑞琪那個死女人告的密!”
她媽才不怕她的暴躁,繼續冷笑:“晴晴,你一撒謊說話就吞吞吐吐的,從小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