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是三國之中最大的，可惜卻沒有什麼肥沃的土地，天氣也是惡劣，越國之內盡是大片的草原，國人便多以放牧為生。民風彪悍的同時，百姓過的生活卻是三國之中最差的。

因為越國常年缺糧，特別是寒冬時節更是如此，所以每年秋收時節總是喜歡輕騎而來，在兩國交界之處搶奪一番，然後又迅速撤離。如此這般，每年都會有小規模的戰爭發生，但到底也不會引起大戰，所以這三國鼎立的局面一時倒也穩定，已經有許多年不曾發生什麼大規模的戰爭了。

今年秋收的時候，越國照常有輕騎來搶糧。當時楚皇正沉浸在尹貴妃有孕的喜悅之中，這又是多年以來的慣例了，他便沒太放在心上，倒是楚湛注意到今年越人來搶糧的次數和數量，似乎比往年多了許多呢。或許會有別的事情發生？

楚湛的猜測並沒有錯，只是事情的發展還是稍稍出乎了她的意料。

越人終於在十天前發動了戰爭，大批鐵騎入侵楚國。而且騎兵訓練有素行動如風，竟趁著楚軍冬日防備鬆懈，在這十日之內連奪了楚國大大小小七座城池。

訊息傳入楚京時，可謂滿朝皆驚。沒人想到那越人居然會在後方糧草最為吃緊的冬季貿然開啟戰爭，更沒人想到越人的鐵騎竟是如此的厲害。

喜慶了好幾個月的楚皇終於從喜悅中驚醒，隨即卻是暴怒。立刻下令調遣了二十萬軍隊前往戰場，協助當地駐軍守城反擊，只是這將帥之人他又費了番心思去思量。

無論是出於權力平衡本身，還是出於個人喜惡，葉家這些年來都是楚皇打壓的物件。今年因為之前平齊王叛亂的事情，楚皇已經著手削藩了，就順道把葉家的子弟都分散了派遣出去，而且多不是主帥，手中兵權更是有限。這次出兵，連援軍帶駐軍，少說也是三十萬大軍的主帥，軍權更是一手掌握，楚皇自然是不放心交給能征善戰的葉家人的。

腦子轉了幾轉，楚皇還是下旨，言道年輕將領需要磨練，於是出征的主帥自然還是落到了他自己的兒子——在兵部任職且已經大勝一場的晉王楚湛身上了。至於手下的幾個將軍，除了朝廷裡和葉家走得不算近的兩個善戰老將之外，也大力扶持了一下關家，封了關定北的兒子關啟遊擊將軍，隨同出征。

接到聖旨的楚湛並不意外。早在當初發現越國有異的時候起，她就已經猜到了或許會有今天。這次越國發動戰爭顯然是蓄謀已久的，想要戰勝絕非易事，她這一趟奉命出征，卻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來了。

有條不紊的吩咐宮人為自己收拾行囊，有離歌在一旁看著，她也放心的不去多管。在寢宮裡轉悠了兩圈，看著宮人們細心的收拾著，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跑去床頭暗格裡拿出個小錦盒，倒是沒放在那些行李包裡，而是隨身帶在了身上。

因為戰事緊急，比起上次來更甚，接到訊息的這一日之內，楚皇就已經把一切都處理好了，如果不是現在天色已晚，楚湛他們只怕立刻就得開拔。

獨自一人去了鳳儀宮，感覺上次得勝歸來才不久，這就又要出征了，而且這一仗也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心裡對葉思羽很是不捨。

上次的小誤會早已經解決了，楚湛這些日子照常在晚膳時間往鳳儀宮跑，吃過飯還和葉思羽聊聊天。兩人冷眼旁觀了後宮前朝因為尹貴妃有孕這事引發的一系列反應，昨天還在一起就此事說笑呢，卻不料今天兩人就將面臨分別。

要說葉思羽入宮這八年來幾乎很少出鳳儀宮，更是從不過問外面的事，但她的訊息卻從來都是極其靈通的。就好像上次尹貴妃有孕的事情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一樣，這次楚湛被封帥即將出徵，她也早已經知道，並且在宮裡等她了。

前腳剛踏入鳳儀宮大門，楚湛耳邊便已經聽到了一陣清越琴音。她知葉思羽喜歡撫琴，倒也不覺得奇怪，抬腳繼續前行，誰知之前還婉轉舒緩的琴音突然一個急轉，急促跌宕，讓聽的人彷彿一瞬間置身千軍萬馬的戰場，刀光劍影，金戈鐵馬，氣吞萬里。轉眼間便想起了當日永城之下，那一場捨生忘死的血腥之戰，一時心潮起伏。

楚湛心裡猛然一驚，擰了擰眉，腳下的步子卻是放快了許多。

☆、相思

清朗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明月將滿，清輝的月光照耀著大地,揮灑在人們的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溫柔。

云溪城高大的城樓上，上千士兵仍舊恪盡職守的筆直站立著。柔和的月光照耀在他們堅毅的臉上,冰冷的刀槍上,似乎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使得原本平凡的人也顯得不凡起來。

守城的將軍四處走動著巡查四方，在城樓上仔細察看了一圈回來，也差不多用了大半個時辰。不過好在防務做得很好,值守計程車兵們雖然多少有些疲倦,卻還沒有迷糊失職,讓他放心許多。

走回城樓上供守將休息的小房間,還沒進門呢，就藉著那清晰的月光和城樓上火把的隱隱光芒看見有人仰臥在了一旁。年輕的將軍眯著眼一看，那人黑衣黑甲，手裡似乎還拿著個什麼東西，聽見有人走過也不曾回頭。

輕易的猜到那人是誰，將軍勾起唇角笑笑，倒沒了之前的緊繃：“王爺，又在想誰啊？”一邊說著，他一邊走到了那人身邊，然後隨意的靠在城牆坐下了。

手上一動，將手裡的東西迅速的隱藏在了掌中。楚湛倒沒有起身，眯了眯眼盯著那年輕將軍：“關將軍這閒事可管得寬了些吧。巡視了這一圈還不夠你忙乎的嗎？如果真閒得慌，本王不介意你今晚一直巡視下去。”

關啟聽了她這威脅似的話，連連擺手，神色間卻沒有表現得太在乎：“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嘛，你至於這麼認真嗎？打了這麼幾天了，你不累我可累了。”

把手裡的東西小心的放到懷裡去收好，也不管關啟那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楚湛將手枕在了腦袋下面，目光無意識的盯著頭頂的天空：“離歌也走了快半個月了，若能成事的話，這場仗估計也打不了太久了。”

聽了這話，關啟也抬頭看了看天。接近草原的地方，天空似乎總比楚國內有些不同，這抬頭一看便是天高地闊的感覺。他幽幽的嘆了口氣：“是啊，這場戰事拖拖拉拉的都快兩年了，越國也被拖得夠嗆了吧。”

兩年前的冬天，他們帶領著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越國人擅騎射，攻城、野戰都是一把好手，可是這城池阻礙了鐵騎的步伐，守城時畏首畏尾的倒是多有不足，所以楚湛他們收服失地倒也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

越國缺糧，發動戰爭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為了搶奪糧食。這次他們迅速攻陷了七座城池，城中糧食牲畜財富被掠奪無數，兼之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