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理解了為什麼她這麼多年極少喊我的名字，甚至從未當著我的面承認過我是雪心的女兒。

在她的心裡，一直是忘不掉雪心的吧？縱然知道她已經死了，仍不能忘情。所以，她總是有意無意，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她很少說我名字，因為面對“任盈盈”三個字，她會清楚地記得雪心已為人婦人母吧？也因為，喊出我的名字，就等於承認我不是雪心。

而她的心裡，是隱隱把我作為雪心的吧？

一樣的容顏，一如嶽靈珊之於楊不悔。

這一刻，我想我懂她。

“你先下去吧，我等下過來找你。”我回頭對身邊的嶽靈珊說。

我想，我可以跟東方不敗好好談談。

嶽靈珊嘟起嘴，有些不爽。

我此刻卻來不及哄她，只是微笑拍拍她的肩示意要乖。

東方不敗懶懶招來一名日月神教弟子：“你帶這位姑娘先去聖姑房間休息。另外，你們也下去休息。誰敢偷聽我跟聖姑說話，殺。”

她的聲音是慵懶的，卻隨口便是殺伐決斷的指令。

“是。”那人誠惶誠恐，帶著嶽靈珊去了。

“你的房間，我一直給你留著。天天都有人打掃。”東方不敗解釋。

我一滯。

莫名，鼻子一酸。

雖然，我是穿越而來，對這黑木崖並沒有真正家的感覺，卻也是實實在在在這裡從小長大。更何況，遠離了自己的父母親人，在這個穿越的世界，第一次有人說派人日日打掃房間等我歸來，這份情，足以讓我感動莫名。

“你跟你娘一樣，就是喜歡哭鼻子。”她淡淡笑著。

我也笑，擦乾眼淚，道：“教主，其實，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我娘了吧？我是說，不再執妄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平和一笑。

也就是，預設。

“所以，你現在最愛的，是雪千尋，對麼？”我急切地問。

東方不敗依舊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一直輕晃的小酒壺舉起，仰脖飲下。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雖然從回來後看到的東方不敗就很淡定，可不知為何，我就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樣的她，有著江山過盡的蕭索。

“世上有情皆白髮，人間無意了滄桑。”她漫然吟出這兩句詩。

隨即，又是一口酒飲下：“雪千尋，來過。”

☆、第73章 同床共枕

“雪千尋來過？”我瞪大眼睛。

“嗯。又走了。”東方不敗淡淡道，一臉蕭索。

“為什麼？”

本能地，我覺得肯定有什麼事情。以雪千尋對東方不敗的感情，她是不會自己走的。除非，東方不敗又傷害了她。

“我又把她的骨頭折斷了。”

東方不敗說出這句話時，神情居然是淡漠的，似乎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一般。

“你瘋了！”我幾乎是立刻衝上去，揪住了她的衣領，“你把她的骨頭又折斷了？又是手骨腳骨？！”

原本，以東方不敗的絕世武功，我未必能一手便提起她衣領。但這一次，她似乎連躲避的興趣都沒有，也不是很在乎的樣子，就任由我抓著她衣領。

“我說過，她如果再跟著我，我就打斷她的手腳。”

“……”我只覺得全身冰涼。許久許久，才沉痛出聲，“東方不敗，你怎麼可以這樣？這種事，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淡然？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酷？！”

東方不敗卻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不答反問，望著我：“可是，她也說過，就算我打斷她的手腳，她爬也要爬回我身邊？”

我一窒，隨即更加憤怒：“你瘋了！你還是不是人啊？把人家手腳折來者去玩麼？你這樣她怎麼還會回到你身邊？除非她是個傻子！”

東方不敗眼神裡有了一絲波瀾，我讀不出是什麼含義。

半晌，她才再度開口：“聽說過，就算我打斷她的手腳，她爬，也會爬回我身邊。”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變/態般的人繼續交流下去。

雪千尋也是人啊！她是一個女人，需要的是疼愛和憐惜，不是讓人把手腳折來折去玩啊！她叫雪千尋，不叫雪千折！（好吧，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

如果說，以前系統給我的撮合任務我都沒有懷疑過的話，可是這一刻，我卻懷疑了，甚至，想反抗了。

東方不敗這樣的人，真的配得上雪千尋的如許情深麼？

其實，雪千尋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應該說，絕美。眉眼如畫，甚至，眼睛裡，還有著星星一樣閃動的光華。這樣的一個女子，隨便放出去，都能勾魂攝魄，引憐香惜玉者無數。為何，要來受這些委屈？陪這樣一個冷酷的大魔頭？

是的，魔！

如果說，以前我只是震撼於她超魔入聖的武功，那這一刻就更震撼於她心理的冷漠了。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魔頭了吧？

“東方不敗，你配不上，雪千尋。”

我一字一句，說出這句話。

這一刻，我想，我應該回去好好跟系統君談一談。

放開東方不敗的衣領，我覺得無比疲憊，只想早點回去。

沒想到，東方不敗卻比我更疲憊，在我放手的那一刻，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一愣，想上去扶，卻終究還在生氣，沒有上前。就在那僵持著。

而東方不敗，根本就沒有看我，似乎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躺在那裡，黑髮如瀑，傾瀉了一地……我這才發現，她的臉，比以前更蒼白、更瘦了。

怪不得，我這次初見她，感覺她更加清絕。

原來，已瘦了很多。

我心裡莫名有些難受，有些於心不忍，卻仍是有些生氣。終究，不知該怎麼辦好。

東方不敗仰面躺在那裡，眼淚，突然就那樣滑了出來，毫無徵兆。

我心一跳。這一刻的她，悽美不下那日船上的雪千尋。

甚至，因為她與生俱來的霸氣，這眼淚，更加讓人心折。

我嘆了口氣，上前：“你心裡是有她的，是麼？”

她沒有說話。

“既然喜歡她，為什麼不留下她？而要反覆這麼折磨她呢？”我真的理解不了這種相愛相殺的模式。不管原因是什麼。

東方不敗喃喃：“如果她再一次回來，我就會留下她了。可是，她沒有，她沒有再回來了……”

眼淚，越流越多，將她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