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花而來,別過了臉去,“我……抱歉!”
“大哥之事我會查得清楚的。只是你,這手臂,是怎麼回事?”姬明夜走至跟前,眼眸深邃地盯著慕清手臂上的銀白龍紋,“魂骨之力?你不是不能修習秘術的麼,又怎會有魂骨之力?”
“他在萬青山已經死過一次了,若不是龍息化心而護,他恐怕不能活了。”我知道終是掩藏不住,只好將真相說了出來。
只是龍息化心,一直都好好地護住心脈,如今蔓延到左臂,難道在數次激鬥之下,龍息竟是在緩慢地改變慕清的身體結構麼?我一時也想不明白慕清身上的這種變化是因何而起,但他現在不能控制龍息,隨時可能因為刺激而陷入瘋狂,這種瘋狂不僅會蠶食他的身體,也保不定會讓他做出什麼事來。
我看著手中的龍魂劍,忽地生出了一個想法,但又是一陣踟躕。
畢竟,這是師傅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這麼說,他也是可以修行秘術了?”姬明夜眼底閃過一絲欣喜。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控制不住龍息,即便能修習秘術,恐怕也只能加快身體透支的速度罷了。”
“那該如何?”姬明澈急道,一臉的擔心,“身體承受不住又是什麼意思?”
“他本是凡人之身,本沒有自來修行養護身體的魂骨之力,貿然接受了如此強大的魂骨之力,本就承受不住,如果再因暴走衝撞,那自然是會被反噬損傷的。如今只有……”我心下一橫,還是決定助他。
“如今只有將我的龍魂劍予他,幫助他控制引導體內的龍息,免為損傷。”
“你!”慕清聽完,驚訝而起,撐著猶自失力的身體,“不要幫我,我也不需要!”
姬明夜見狀,忙扶住了他,“阿清!”
“我不能!我心底……只有阿凜一人……而已……”慕清神色難堪,一字一頓地說完了這句話。
我終於明白他所擔心的,不過是怕林西凜介意而已。
我眉眼斂了情緒,抿唇淡然,“林中那些話,你權當是我瘋言瘋語,無須掛懷。我幫你,如今已沒有其它的意思,即便我是真得有什麼目的,你只需記著,我也是不會傷害與你的。更何況,我們,不是朋友麼?”我將龍魂劍雙手遞出,託於慕清面前,瞥著姬明夜道,“你說,是不是?”
姬明夜神色複雜地眼眸閃了閃,隨即咧開了唇角,大聲笑道,“是,當然是!明夜能有兩位如此好友,當浮一大白!”
姬明夜眼底的清澈誠摯讓我很是安然,眼見了慕清為難的表情,輕聲道,“就算是為了林姑娘,你也該保重身體,不是麼?”
慕清聞言,低頭思索了數息,再抬眸時,眼底已經平靜和堅決,推開姬明夜扶住他的小臂,站直了身體,俯身對我深深一禮,鄭重而道,“慕清承蒙你數次照顧,此生只當你是我再生恩人,定會尋機報答,萬死不辭!”
我知道他還是在介意著我曾說過的話,刻意撇清身份,當下也不勉強,待他直起身來,將龍魂劍放進他手心裡,平眸溫道,“是朋友,不是恩人。”
“對!是朋友!”姬明夜一按慕清肩膀,隨手就要來按我的肩膀,到了半路又退了回去,尷尬笑道,“忘了你是女兒家的,勾肩搭背的,不成禮數。”
我不介意地一笑,“說好的來喝酒吃宴,偏生被你們兩個混小子打鬧一番,酒都灑完了。”
“文府別的不多,就是酒多,還都是上好的桃花醉!”姬明夜俯過身來,側耳低聲,一幅怕是人聽見的模樣,“別看文無常羸弱,可是喝酒的一大好手呢。”
“是麼?”我訝然,確實是看不出來。
“我著人拿酒來,我們再喝。”姬明夜說著就走了,留下我和慕清兩人靜靜相對,也不知是他故意,還是心思單純地忘了我和慕清之間的尷尬。
“劍,是好劍。”終是慕清先打破了這尷尬。
我知他是想緩和,心下也算是得了安慰。
“龍息龍魂本是一體,如今合二為一,也是應當。”想了想又補充道,“秘術修行運轉之法,明夜應是清楚的,屆時你問他便是。”
“好。”
慕清應的平靜,我亦平靜無瀾。
這一場宴如人生,聚也罷,散也罷,我都似走不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姬明夜簡直是有些刻意玩鬧的意思。
除卻晚間助慕清修習秘術之力,控制龍魂之力,白日裡他就招呼著我和慕清兩人到處遊散,幾乎都把鄴城逛了個底朝天。
我歡喜得緊,畢竟人間熱鬧,處處新奇幾乎都讓我難耐興奮,恨不得將這些一股腦的都搬回了冷寂淵裡去,也讓師傅瞧些。
苦了的則是慕清,白天陪我們兩個嬉鬧,晚間裡還要勤奮修習,好在他人善於忍耐,白日裡倒是沒什麼不對付的情緒。縱使我與姬明夜逮著他數次以此打趣,他都是毫無所感,萬年不變地冷著一張臉。
日子就這樣似緩似慢地過去,很快便到了無往書院的入院之期。
我擔心的是,慕清修習半月,依舊只有左臂能夠運用魂骨之力。
面對各界對無往書院的覬覦之心,這一關,恐怕,並不好過。
卷一貪字卷之第十九章:無往三問
這一日到了,姬明夜早早著人叫了我們起來,沐浴過後,著了他送來的新衣物,我看著鏡中的一身短打白衣,甚是精神。想來,姬明夜怕是會有爭鬥,故而也沒準備水袖盈衫。我習慣了龍魂的利落護甲,於此,倒也是方便得緊。面具未取,罩帽依舊是得戴上。順了順罩帽輕紗,透過輕紗瞅著猶自沉睡的小狐狸,心下想了想,我本是與它該無牽連,古物經一事已經挨它受累,此間,便也罷了吧。收了水鏡,不想吵醒它,腳步亦愈發輕了地到了廂房門口。
小廝在門口候著,徑直領著我去了後院馬房,姬明夜早早在那等著了,亦是一身紫衣輕短,掩不住的神氣。瞧著我來,先是打了招呼,“輕夜白都等得不耐煩了,阿清呢,怎地還不來?”
“來了來了,我瞧著你才是最不耐煩的那個。”慕清不耐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側過身子,眼瞧著他一身藍衣貼短護身,從我身旁走過。
這幾日裡,我們雖是時常嬉鬧,但他依舊與我隔著有禮的疏離,刻意得緊。
我多少有些在意,眼下瞧他又是這般模樣,心底輕嘆一聲,也朝著姬明夜走去,“可都吃了夜草了?”
“我吩咐得,誰敢大意,扒了皮去!”姬明夜大聲一笑,牽出我出門常騎的那匹周身通透似雪的輕夜白來。
我接過韁繩,輕輕撫了撫它的鬢毛,看它打了個舒適的響鼻,笑道,“看樣子是吃得足了。”
姬明夜亦牽出了他的紅葉。他那馬一襲溜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