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回握住陸顏歆的手,對她回以微笑。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一直到腳步在一座墓碑前停下。這是一座合葬墓,碑上的照片是笑容燦爛的中年男女,偌大的碑簡單的刻著兩個字——“紀念”,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景夏放開牽著陸顏歆的手,俯下身,用手輕輕的撥掉碑前的枯葉,將白玫瑰立於碑側,又深深的鞠了個躬,然後直起身子對上陸顏歆的眼睛,語氣哀傷的告訴她:“這是我爸媽。”
沒等陸顏歆回答,景夏又面向墓碑自顧自的說道:“爸媽,我帶小歆歆來看你們了,我們現在在一起,我們很幸福。”
景夏淺笑著與陸顏歆對視,與她十指相扣。陸顏歆卻在那樣的笑容裡看到了眼淚的痕跡,心裡一痛,抬手輕撫了下景夏的側臉,然後面對墓碑:“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會代替你們照顧好你們的女兒。”
景夏能帶她來見父母,陸顏歆其實特別的感動。一個人,願意帶你走近她最傷痛的過去,剝開一切,赤luo luo的呈現在你面前,是對感情的坦誠,也是對這段感情最好的允諾。景夏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想一輩子和她在一起的決心,所以陸顏歆想在她爸媽的墓前許下承諾。無論今後的日子多難走,她既然已經認定了,就不會再變了!
“誒,誰要你照顧,說好了我照顧你的。”幸福的想哭大抵便是如此了。景夏逼退眼角的淚意,扯了扯陸顏歆的額手,故作不滿的說道。
“誰照顧誰不都一樣?”陸顏歆有些好笑的看著某人,不是很懂某人的思維。
“當然不一樣。”景夏撅撅嘴,這關乎地位的問題,更關乎誰上誰下的重大問題!
陸顏歆沒心思和景夏糾結誰照顧誰的問題,反正日子是兩個人在過,只要幸福就好!
“景夏,我也想帶你去見我爸媽。”她覺得自己應該給景夏一個交代!
這下景夏徹底不淡定了,整個人僵在那,半天說不出話。她知道陸顏歆的爸媽很傳統,陸顏歆也一直很順從父母的希冀,陸顏歆說要帶她回去,那豈不是··········
老人家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嗎?景夏發現自己根本不敢想那樣的場景。
“我不要,我不去。”說她懦弱也好,膽小也好,總之,她不想陸顏歆因為她和最親近的人互相傷害,她更怕陸顏歆因此要去面對父母的失望以及指責。
“為什麼不?”景夏的回答完全在陸顏歆的預料之外,她還以為景夏會很開心。
“我怕··········”景夏死死的咬住嘴唇,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好不容易才可以把小歆歆放在手心裡疼,她真的怕··········
陸顏歆聽出景夏語氣裡的落寞了,也大概猜到她的心思了,心裡又酸又澀,如同嚥下了一整顆未成熟的檸檬,口腔裡溢滿苦澀。這人,永遠以她的快樂為幸福的基準,怎麼就不能為自己想想?
“我們在一起,總要去面對的啊。”她也不想景夏沒名沒分的待在她身邊。
“可是··········”景夏沉默了,確實,陸顏歆父母那一關如果不過,她們之間就永遠有一個疙瘩。景夏咬著嘴唇,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又吶吶的開口,聲音低的陸顏歆差點沒聽清,“你讓我想想。”
“不用想了,就今年過年。”陸顏歆當即做了決定,想了想,又加了句,“這是我在你爸媽面前給你的承諾,景夏,你的下半輩子,我要定了!”
陸顏歆難得那麼強勢,也難得說那麼露骨的話。景夏只覺得整顆心都被暖流包裹,感動的想哭,伸手抱過陸顏歆,緊緊的擁住,頭擱在她的頸窩,嗅著她髮間的馨香,悶悶的說:“你真好。”
☆、63.後院起火
天氣很冷,尤其是墓園,寒意傾人脊髓,莫名的在身體裡升起一片冰霜。
景夏從骨子裡不喜歡墓園,她討厭哀怨的氣氛。然而之前沒有陸顏歆的日子裡,心灰意冷,又沒地方可去,所以景夏不得不在父母的碑前一待就是一天,從最初不停地流眼淚,到最後再也哭不出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和父母說陸顏歆的好,說她的疼,疼的想死。那些日子,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覺得整個人揪著疼。
所以景夏迫不及待的想帶陸顏歆來,跟父母說現在的她很幸福,她特別謝謝陸顏歆帶她走出之前那段行屍走肉般的冰冷日子。
“我們趕快回去,你的手都凍冰了。”景夏拉過陸顏歆的手包裹在手心裡,邊呵氣邊幫她揉搓,想渡些溫暖給她。
景夏又何嘗不是凍的雙手冰冷,耳根甚至因為寒冷,泛起了不正常的紅色,鼻子也有些通紅,並不算厚的毛線衣鬆鬆垮垮的耷在身上,風一吹,寒意全鑽衣服裡去了。陸顏歆皺了皺眉,她覺得景夏特不會照顧自己,以後她得看著她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才行。
“喂,發什麼呆?趕緊走了。”見陸顏歆在望著她發呆,景夏伸手放在陸顏歆面前晃了晃。
“哦。”陸顏歆回過神,簡單的應了一個字,心裡有些褶皺,怎麼都撫不平。
兀自想了很久,陸顏歆還是嘗試著開口問道:“景夏,我能問你,你的父母··········”陸顏歆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她知道這問題有些殘忍,等於是扒開景夏已經結痂的傷口。可是又因為在乎,所以急切的想知道她的過去,然後在今後的生活裡,努力為她補上曾經的遺憾和空缺。
景夏聞言僵了下,握著陸顏歆的手募的收緊,陸顏歆只能更用力的去回握她,眼神透出心疼和後悔。
“對不起,我··········”
景夏扯著唇角搖搖頭,神情恢復了俏皮與滿不在乎,還有點小孩子討到糖吃後的欣悅。她知道陸顏歆是真的愛她到骨子裡了,這對景夏來說,只覺得無比幸運,畢竟她原本就沒奢望陸顏歆能多喜歡她。
暗自深吸了口氣,景夏發現,其實那些痛徹心扉的過往,開始慢慢的變得淡然了。
“那時候我大概就七歲,記不太清,只知道爸爸出海的時候遇到大風浪,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那段日子我媽一直抱著我哭,我記不得她流了多少眼淚,可能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乾了。再後來,和爸爸一同出海的人說爸爸可能被衝去隔岸的海灘了,我媽就把我留給小姨,自己過去找,我不知道她找到沒,反正她也沒回來。至於我,我小姨夫嫌家裡多個人開銷會大很多,就讓小姨送我去孤兒院。等再大一點就住校,我自己做兼職也能養活自己,一直好好的活到現在。”
景夏說的很雲淡風輕,眸子裡平靜無波,很像是大傷過後的淡然。陸顏歆心裡一陣揪痛,那麼小的年紀就要去承受這一切,她真的沒辦法想象景夏是怎麼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