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倫次，但是依舊體貼。

陸顏歆承認，她是感動的。

“我沒關係，結婚的事情很繁瑣，抓緊時間辦吧。”她怕時間長了，會後悔。

“好，聽你的。”

“可是歆，我總覺得求婚這種事應該我來，所以······”

“都一樣，你知道我不在乎。”陸顏歆打斷了於楊的話，於楊真的太好了，好的讓她愧疚。

“歆，你真好。”

不是的，於楊，我一點都不好！

“你回病房休息吧。”想著於楊車禍留下來的傷還沒好全，陸顏歆有點不忍心讓他在這裡陪著。或者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坦然的面對於楊，歉疚的心緒，以及對景夏的想念，折磨的她近乎發狂。

“我沒事，我在這裡陪你。”於楊探過身子幫陸顏歆掖好被角，說，“你再睡一會兒。”

“恩。”陸顏歆側過身子，背對著於楊閉上了眼睛。累的什麼都不想想，腦袋裡混沌一片。

················

景夏拖著重感冒未愈的身子去了趟醫院，就那麼恰好，看到人家鶼鰈情深的畫面。心上已經傷痕累累，所以反倒感覺不到疼。景夏一步一步的離開，眼神裡沒有了留戀，波瀾不驚。

去英國的簽證已經在辦了，留學申請也通過了，休學證明也蓋好章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只等簽證下來。

然後，一切都該結束了！

景夏回到宿舍，躺了兩天屍，最後是被舍友的鬼吼鬼叫驚醒的。

“景夏、景夏，你還睡，趕快起來了，陸老師······陸老師要辭職了。”舍友從外面跑進來，撲到景夏的床邊去拉她。

“哦，然後呢？”景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迷茫的看向室友。陸顏歆要辭職，她能怎麼辦？挽留麼？她會在乎她的挽留麼？可笑！

“你這是什麼反應？”舍友被景夏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敢情她自個兒在那兒自作多情的瞎操心半天。

“沒反應！”景夏不耐煩的丟出三個字，拉過被子蓋過頭頂，繼續挺屍。

舍友恨鐵不成鋼的跺跺腳：“我告訴你陸老師要結婚了，你最好還能那麼淡定。”

結婚！景夏腦袋裡哄的一聲炸開了，哆哆嗦嗦的掀開被子下床，跑到門口又折了回來，闖進浴室一陣搗鼓，然後風一樣的颳走了。

舍友看的目瞪口呆，果然不刺激不行！這把助攻棒棒噠！舍友默默的給自己按了好幾個贊。

景夏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只知道所有的行動完全不受控制。一直到跑到院辦門口，看到辦公室裡熟悉的身影，景夏才找回點知覺。

“陸······陸老師······”景夏用力的握緊拳頭，抬步走了進去，儘量用平靜的表情和語氣面對陸顏歆。雖然她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陸顏歆原本在收拾東西，聽到熟悉的聲音，愣在了原地，手裡的筆應聲掉落，滾到了景夏的腳邊。

景夏看了陸顏歆僵住的背影一會兒，彎腰撿起筆，走到陸顏歆身邊遞給她：“你的筆。”

“謝謝。”陸顏歆想要在唇角扯出弧度來，然而她挫敗的發現，這樣的笑，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比哭還難看。

“你要走了？”景夏問的很平靜，心死過後，波瀾不驚。

“恩。”陸顏歆不敢看景夏的眼睛，低頭收拾桌上的物品，心裡悶悶的疼，連帶著手也不聽使喚。那盆小小的盆景，景夏送她的盆景，她試了好多次都沒拿起來。

看著陸顏歆這樣，景夏死掉的心像是恢復了知覺，撕裂般的疼，疼意嚼魂蝕骨。景夏拼命忍住想要抱抱陸顏歆的衝動，伸手拿過盆景，小心的幫她放到箱子裡。

“我幫你收拾。”景夏默不作聲的拿過了陸顏歆手裡的箱子，一樣一樣的把桌上的物品放進去。

就像以前的每一個清晨，景夏把早餐塞進她手裡，然後幫她擦桌子，收拾辦公室，捨不得她碰一下。

回憶與現實重疊，刺疼了陸顏歆的眼睛，心裡如同有一萬把刀在千刀萬剮。

“景夏······”陸顏歆的喉嚨口哽住，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心口，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也要走了。”把最後一樣東西放進箱子裡，景夏抬起頭對上陸顏歆的眼睛。說她不死心也好，壞心也好，她就是想看看陸顏歆的反應。

和她想的一樣，陸顏歆聞言愣在了原地，隔了許久才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去哪裡？”

“英國，去留學。”

景夏表面上雲淡風輕，然而眼睛出賣了她。那樣好看的眸子裡，染滿了哀傷，仿似在控訴陸顏歆的絕情。陸顏歆呼吸一窒，用力捏緊的手指指節泛著灰白，心底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讓她求景夏留下來，她不能沒有景夏。可是最終，還是抵不過怯懦。

“一切順利。”這四個字，花光了陸顏歆全部的力氣。空氣很悶，凝固般壓的她喘不過氣，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一定會做出失控的事。陸顏歆慌慌張張的接過箱子，轉身就走。

手裡一空，心也被挖空了。景夏絕望的看著陸顏歆的背影，艱難的祝福她：“結婚快樂。”她最愛的小歆歆，一定要很幸福才可以。

陸顏歆聽到了，腳步一頓，但是她不敢回答，抱著箱子快速離開。就像曾經的景夏那般，落荒而逃。

辦公室回覆了寂靜，靜的景夏能聽到自己的喘息，還有眼淚砸向地板跌碎的聲音。

陸顏歆不比景夏好受，抱著箱子，坐在樓梯間裡，淚如雨下。她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對他們三個人來說都殘忍至極，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如果在還能為愛任性的年紀裡遇到景夏，是不是就可以不管不顧的去愛去瘋狂？可是這些都只能是假想不是嗎？現在的她有太多責任需要去承擔，沒資格任性。陸顏歆抹掉眼淚，再痛，既然選擇了，就只能繼續走下去。即使每一步都踩在心上最柔軟的位置，心碎成片，鮮血淋漓。

················

辦簽證處的效率高的出奇，景夏捏著簽證，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就要離開了。以後的生活，徹徹底底沒了陸顏歆，景夏只是用想的，就覺得心裡空的發慌。漫無目的走在街頭，景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FAMORY（名瑞）停下。她曾經賴著陸顏歆問過她，以後結婚，想穿什麼樣的婚紗。

“FAMORY（名瑞）的婚紗晚禮服，我覺得蠻可愛的。”

那時候的陸顏歆，回答她的問題，臉上帶著滿滿的憧憬。現在，她真的要嫁人了，她的他，會不會帶她來這裡？

隔著落地玻璃窗，裡面的婚紗晚禮服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如果陸顏歆穿上，一定會更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