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是一名女子,是以,便算是醜陋非常,她蕭玄芝卻也還是收了腳沒去踩她。
不僅收了腳不去踩她,蕭玄芝竟甚至還小心翼翼地捉著她的肩膀和腰肢、將她給扶了起來。
還細心地輕輕拍了拍她下襬處沾上的塵土,為她整了整衣襬。
蕭玄芝眉毛疏淡,而眉形卻是極好看的,是以寥寥幾筆,便可以將之塗成斜飛劍眉。
如今,這逍遙王爺面上的,便正是如此眉形了。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是英武霸氣、丰神俊逸的。
是以莫說是女子了,便是教那男子見了,也會為之痴迷、傾心的。
一時間,那小宮女被蕭玄芝攬著,竟似是看得有些痴迷、有些呆愣了。
蕭玄芝促狹地掃她一眼,旋即嗤地一笑,輕輕將她鬆開,維持著男女大防,主動向後退去,站遠了兩步。
“嘁,我當是個宦官呢,沒想到,卻是個宮女。”
蕭玄芝抹了抹手,又挑了挑眉,稍稍傾身逼近,略施威壓地問道:“這好好地一個姑娘家,怎生卻學那猴子爬樹?不過這功夫卻是了得,竟能爬得那麼高呢~~有趣、有趣,我喜歡~~”
那小宮女秀眉一橫,別過臉去,顫抖著聲音,卻強作鎮定地哼道:“逍遙王爺,請自重!”
蕭玄芝抿了抿唇,挑眉笑道:“哦?你竟知道本王便是那逍遙王爺?——嘶、哎呀~~你說你發甚抖嘛~~好好說話~~本王是那柳下惠,坐懷不亂的。~~你且放心好啦,本王斷然是不會將你給吃了的。”
那小宮女略一思索,方又沉下聲音,緩緩說道:“聽聞陛下特許王爺在宮內隨意走動,但這裡畢竟是宮嬪皇眷的居所,王爺在此出沒,豈非是越禮了麼?!難道……逍遙王爺竟是與那蕭貴人有染?!”
如此說著,那小宮女竟是無所畏懼地仰起了頭,將目光緊緊地鎖進蕭玄芝的眼眸,冷然道:“那可不得了了!”
蕭玄芝唬得一愣,踉蹌退後兩步,失聲顫抖道:“蕭蕭蕭蕭蕭貴人竟是住在這裡的麼?!本王……我……我不知道哇?!……
這位姐姐!……您、您是我的好姐姐、親姐姐!我的親姐姐誒!您看,這天地良心、日月可鑑的!我可……我可真真兒是碰巧路過的呀!
我剛才便只是在那裡隨便兒逛逛這御花園兒,結果逛著逛著便溜達到此處來了……我、我若是早先兒知道這場兒有個貴人住著,那你便算是把我綁著、推著,我也打死都不敢過來冒犯的呀!”
那小宮女“撲哧”一聲掩唇一笑,直望著蕭玄芝,柔聲道:“請逍遙王爺莫要再辯白了,奴婢信你。”
蕭玄芝舒然嘆息:“呼……信了就好,信了就好……”
那小宮女見逍遙王爺這副抓耳撓腮的模樣,不禁別過頭去,在那裡垂眸斂目地憋笑。
過了一會兒,蕭玄芝才將後知後覺地悠悠問道:“等等!……這位姐姐,你~~又是為何來這兒的呢?——且還是偷偷摸摸地爬樹上去了。”
說罷,蕭玄芝挑了挑眉,傾身逼視著她:“如此說來~~莫非……你是在這裡偷窺的?……”
蕭玄芝身高體長,接近八尺,只比那元昊皇帝矮了一丟丟兒。
而面前這體態嬌柔、弱質纖纖的小宮女則只有七尺出頭,比她蕭玄芝矮了能有大半個頭,差不多隻有慕皇后那般的身高。
是以,蕭玄芝在這小宮女的面前橫身一擋,便似是那黑雲壓城、遮天蔽日一般地。
那種壓迫之感,幾乎要使人喘不過氣來了。
卻見那小宮女眉眼一橫,咬牙切齒地恨聲道:“我不是來偷窺的!我是來監視那狐媚子的!”
——“狐……媚……子??!!”
蕭玄芝頭皮一麻,強忍尷尬地說道:“哦?狐媚子?”
這好麼生生兒地,自己怎地就成了那狐媚子了呢?
那小宮女哼聲道:“今日落在王爺的手上,我便認了。我是皇后娘娘派來監視這狐媚子的,倒是要看看這狐媚子使得甚麼妖法,竟能如此魅惑君王!”
蕭玄芝摸了摸鼻子,不解道:“魅惑君王?你怎知她魅惑君王了?……”
那小宮女哼道:“如今,皇上每日早朝完了,便會來她這裡坐上一坐,如此已經連著有近兩月的時日了!
若說這狐媚子沒有施了甚麼妖法魅惑陛下,哼……鬼才信呢!——皇后娘娘如此,也是為了六宮和泰,君王安康!雖是手段見不得人些,但其心地、初衷,卻是好的!”
蕭玄芝忍俊不禁、撲哧一笑,連連擺手道:“好好好,看你說得這般義正言辭,我不數落你便是。你且走罷,我只當是甚麼都沒看見。”
那小宮女感激一笑,向蕭玄芝屈膝福了一福。
只是,她這腿剛打了一個彎兒,便身子一歪,表情痛苦地哀叫一聲,向旁側倒去。
蕭玄芝嚇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慌忙兩步上前,一手抄著她的腋窩,一手扶住了她的腰身。
接著、蕭玄芝便小心翼翼地扶著那宮女在地上坐下,又語聲急切地問道:“這……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是崴腳了麼?”
那宮女悶哼一聲,緊咬著下唇,雙目噙淚地點了點頭。
看著她的這般模樣,蕭玄芝不禁心頭一顫。
這時,她竟是忽然發現,這宮女那半邊臉上的胎記似乎不醜。
不僅不醜,竟還似那滿開了的一瓣紅蓮葉子,殷殷似火,灼灼其華。
蕭玄芝不禁指尖一抖,慌忙別過臉去,強作鎮定道:“你……你腳崴了,我幫你看看……罷?”
那宮女慌忙捂住,顫聲道:“王爺不可!——奴婢……奴婢卑賤,恐髒了王爺的貴眼……”
蕭玄芝鼓著腮幫子剜了她一眼,哼聲道:“姐姐方才還在那裡沒大沒小,張嘴閉嘴你呀我呀的,怎地現在卻倒想起來管我叫王爺了?”
那宮女聞言,不禁臉上一紅,垂眸斂目地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蕭玄芝淺淺一笑,柔聲道:“好啦,你別擔心。雖然姑娘家的玉足是隻給夫君看的,但你現在腳崴了,事可從權嘛。
——再說這裡又沒有旁人,是以並不礙得。何況你臉上長了這麼大的一塊兒胎記,醜了吧唧的,便算是三十歲時出了宮去,也不一定嫁得出去,大不了……呃……”
忽然,蕭玄芝渾身一凜,當下便急急地剎住了嘴,將那後半句話給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未曾想,她剛才竟是想說——“大不了我便把你娶回家去”的。
回過神來以後,當下,她蕭玄芝便硬著頭皮在心下里自我譴責起來:“這該死行瘟的!這說得都是些子甚麼胡話?!莫非是聽戲聽得酣了,人也跟著憨了麼?!……”
那宮女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