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清楚楚,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還曾經差點要把山東的男子全部殺光!因此上後勤各處都十分小心警惕,清剿敵寇餘孽的案子都按加急件上報,以便儘快處理,尤其是需要就地斬首正法的,若是這裡不能及時審批,地方上的官員可能就要按緊急軍情當機自決了。
那案子說來也簡單,就是後勤營隊裡的一個兵士,原本是此地人,戰亂時出來當兵,一走就是好幾年,如今攻回老家,那兵士又在當地巡邏,就趁空回家看看他媳婦,誰知過了兩日都不見那兵士歸隊,當地剛委任的保長起了疑心,便將那兵士的婆娘拘了來。詢問之下,說是她見幾年未歸的丈夫回來,十分高興,但家裡早窮得揭不開鍋,就忍痛把院子裡養了十年的唯一的一隻下蛋老母雞殺了,燉成雞湯給丈夫端去,以慶祝夫妻團圓。她丈夫在屋裡一邊泡著澡一邊吃雞肉,過了許久也不見出來,那婦人就想著水怕是也涼了,就又燒了熱水拎進屋內,卻發現浴桶內空空如也,她丈夫人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那隻母雞還剩半個,地上有幾顆鑲金的牙齒,象是丈夫向自己炫耀的,說是從大戶人家搶來的,以後可留給自己做家用的金牙。那婦人只當丈夫吃飽回軍營了,也不曾在意,只在家等著丈夫再回來。
保長經過調查,確認那兵士已經失蹤,而他家裡浴桶邊還留有兵服,便斷定這婦人必是有了外心,幾年不見丈夫,又在蕭銑治下討生活,怕早與敵黨偷了情,如今突然見丈夫歸來,擔心姦情被發現,就和敵寇餘孽一起把丈夫殺了,還毀屍滅跡,卻因為貪財把金牙留下了。那婦人口口聲聲喊冤,但因那兵士在自家失蹤的證據確鑿,已被判了死罪,定在今日午時跟其他敵寇餘孽一起斬首。
第七十章 軍營夜話
在俗語裡,當形容某人手法狠毒時,有時人們會說:“你真毒啊,比那十年的老母雞還毒!” 子衣在民間傳說裡看到過,中國歷史上曾有幾例老母雞殺人案,無一例外都是十年的老母雞。由於雞一直吃的是草叢裡的蜈蚣等地上浮游毒蟲,因此體內積累了很多毒素,歲齡越大,毒素越多。在現代社會,一年的母雞肉就有些難啃,倘若有三年的老母雞,絕對是十分的少見。但在古代,由於生活水平差,有些窮人就靠著一兩隻母雞下的蛋度日,捨不得殺掉熬湯喝,因此竟然能養個十年八年的。但民間一直傳說,養了十年的母雞,據說可以腐蝕掉人體,屍骨無存,其毒性堪比現代社會里所謂的王水,但從來沒有人證實過,只在歷史中留下幾個未解的案例。子衣很懷疑,那些江湖上的化屍散,怕就是拿這十年的老母雞做成的,可能是專門分解動物的氨基酸蛋白質之類有機物。
由於十年的雞十分少見,大多數人只知道雞肉補身體,卻不知道也能害人,那婦人殺死丈夫的事,只怕是無心的。
子衣和王猛急急趕到時,已將近午時,幸好那婦人尚未問斬,子衣忙命當地的刑官將那婦人暫時關押,不予斬首,又使兵士尋了一條野狗,令其舔食剩下的雞肉。不料才一盞茶功夫,那野狗便倒地身亡,刑官和地保大惑不解,言說曾經拿銀針試過,並無砒霜之類毒物,野狗如何會亡?
子衣遂解說十年母雞之事,眾人皆為之驚訝,此時突然有人驚叫出聲,原來是那野狗的屍身正從內到外迅速化成汙水,景象十分駭人,子衣也看得心驚肉跳,這才知民間傳言句句屬實。不到一刻,那野狗便徹底消失殆盡,地上只留下一灘汙水,難怪會找不到兵士的屍首,想必也是全化沒了,只剩下幾顆鑲金的牙。
子衣又連著當場處理了幾個案子,方才歇了口氣,終於耐不住徹夜未眠的睏乏,伏在案上睡著了。王猛小心地掩了門出來,卻迎面撞上高楓。
“王大哥,瀟大人可在裡面?”
“噓,小聲些,大人剛睡著。”
“你快進去請大人回去罷!”
“加急的案子不是都處理完了麼?那些亂糟糟的事天天都有,遲些有什麼要緊?讓大人多睡一會兒罷。”
“嘿,王大哥,你要不立刻告訴大人,回頭一定會捱罵的。”高楓帶著笑意,附在王猛耳邊悄言幾句。
“真的?”王猛吃驚地問道。高楓認真地點了點頭,王猛喜道:“我這就去叫大人!”
子衣一路狂抽馬鞭,將王猛和高楓都甩到了後面,風馳電掣般直回營地而去。
子衣下了馬,將韁繩拋給兵士,大步流星向自己營帳走去,一把甩了門簾跨進帳內。
只見帳內一面色較黑,滿臉麻子,頜下一綹山羊鬍的儒雅“男子”,正穩穩當當坐著吃茶。子衣繃著臉,一言不發地坐到山羊鬍旁邊,正在說笑的小鬍子見子衣面色不善,忙悄悄退了出去。
王猛和高楓才跟過來,一眼瞧見小鬍子立在帳外,忙上前打招呼,卻見小鬍子徑自在那裡一面搖頭一面笑。
“方隊長,你笑什麼呢?”
“大人在跟卓…少爺發脾氣呢。”方華小聲地道,又四下看了看,見並無外人在旁,這才稍稍安心,接著道,“王猛,伙頭在哪邊?”
高楓笑道:“我帶你去罷,王大哥恐須守在這裡呢。”
君然沏了茶水過來,又拿帕子為子衣細細拭了額上的汗,子衣看了她半晌,終於咬牙氣道:“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不知道江南正打仗麼?真是膽大包天!這哪裡是你來的地方!”
君然含了笑,悠然道:“子衣既來得,君然如何來不得?”
“你!”子衣氣得臉都青了,抓了君然的手恨聲道,“你非要我……你……這裡這麼亂,若是路上有什麼不測,我……”說到這裡,子衣的聲音已變得哽咽,她一聽到王猛告知君然來到的訊息,當下就嚇得跳起來,一顆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兒。
這一路上才經過戰事,各地難保沒有殘餘的兵匪,還有逃難的百姓和趁火打劫的流民,萬一君然她們碰上……豈不是要自己的命嗎?即使是營地這裡,還未必安全呢,她怎麼能這麼莽撞!
君然見子衣氣得眼圈都紅了,輕聲安慰道:“君然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子衣且寬心些,君然說過,會小心地和子衣一起平平安安的。”言罷嫣然一笑,撫上子衣的臉頰,柔聲道:“君然不是一個人來的呢。”
原來,卓夫人早欲回江南老家看看,也好拜祭父親在天之靈,聞聽李靖大軍即將平定南方,思鄉心切更甚。當日子衣離家出走,卓夫人和夏嬸兒就準備帶著君然回江南隱居的,如今君然病癒,又日日掛念子衣,遂下了決心,定要去江南一趟。
婉清此前常來子衣府上,與卓夫人攀談時,曾言說自己小時也在江南住,此時聽說子衣去了江南,一直鬱鬱寡歡,不知怎的竟也起了重返故里之心,便合計著兩家一起去。
可巧的是,羅老爺準備到江南進貨,見女兒紅玉老悶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