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衣裳,你自己挑。”
佟玖看炕上擺著幾套衣裳,已然搭配好了,隨意指了指中間的藍袍子道“這件罷,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席面。”
“那到裡頭兒,我給你換上罷。”虹筱拿了袍子褂子一應的配飾往裡間屏風後頭去。
“虹姐,一般大家兒的少爺小時候,是不是都跟父母一同住在正房裡?”佟玖問道。
“倒也不全是,得看正房的奶奶是不是那少爺的生母了。”虹筱伺候她換著衣裳,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嗨,還不是蘇勒麼。我看著濟蘭對那孩子也不上心,蘇勒呢跟她還不及跟我親厚,這哪行呢。”佟玖琢磨著,道“我想著,能不能讓蘇勒搬過來,跟我們在一個院子住。”
虹筱將她換下來得衣裳搭在一旁,道“不合適。一個是他不是夫人所出,總歸不像親生的沒避諱。二個是他也不算小了,日漸一日的大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掂對。”
“要真是看他一個人獨啊,就給他找幾個年紀相仿的包衣兒一處,慢慢就好了。”虹筱為佟玖繫著褂子上繁瑣的扣子,道“你小時候,不比他獨多了。身邊跟個老嬤有什麼好的?你忘了有個姓葉赫的,還不給你吃飯呢。”
佟玖搖搖頭,對虹筱一笑,沒來由的道“虹姐,其實我覺得,景賦對你挺好的。”
“嘶——”佟玖只覺胳膊上鑽心的一疼,被虹筱擰了肉,吃疼的高呼道“哎呀,你怎麼比那姓葉赫的還狠毒吶。”
☆、第六十章
<六十>
換好了衣裳後,前面門房來通稟,說臨五的管家來請了。於是,一行人便套了車,往臨五的府上去了。
過府後,先是到了臨五的父親房裡略坐了會,之後就到臨五自己的院子裡,廳內席面上幾個大銅的鍋子已然架好,臨五命人添碳加湯,上各色的菜品。
自己則是扯著佟玖看廳口掛著的鳥籠子和架子上罐子裡的幾對蛐蛐兒。除了蘇勒,他正室還生養了兩個兒子,三個妾室也都各有所出。
兄弟幾個相見,小孩的心性,沒用多久就嬉耍到一處,一時間七八個孩童,堂前屋後的跑,好不熱鬧。
聞到火鍋香飄來,臨五將幾個蛐蛐罐依依擺好,請著佟玖往席前走,道“來罷,二姐夫,請入席。咱們試試今個兒的羔羊肉,口兒怎麼樣,嫩不嫩。”
濟蘭也在臨五的一群妻妾們的簇擁下,從裡面的暖閣出來。佟玖看濟蘭在鋪了暖墊的椅子上落了座,又有丫鬟過來為她腳下襬了暖腳的湯婆子,這才坐下。
“來,先品品我這酒,看你能不能喝出——。”本來殷勤的為佟玖倒著酒的臨五,聽得門上門簾響,抬頭看見進來的女子,臉上登時現了不快,拎著酒壺嗔怪的道“你來做什麼?”
“到飯時了,我喊錦哥兒回去。”女子諾諾的,面上有些尷尬,對濟蘭客氣的笑了笑,喚了聲“二姐姐。”
“這是筠蔓罷?幾年都不曾見了。”濟蘭看了女子一刻,放下筷子起身,給佟玖引薦道“這是六妹妹筠蔓,筠蔓快過來坐,這是我們家鹿祈。”
富察·筠蔓朝佟玖福了下,推辭為難的道“我屋子裡做了飯,就不在這吃了,我是來找錦哥兒回去的,晚些我再過來。”
只見臨五把酒壺重重的放到案上,沒好臉色的道“二姐姐讓你吃你就吃,羅嗦什麼?我就看不得你這喪氣的窩囊樣子,自己見天的在家裡白吃白喝不說,還帶個拖油瓶。富察門兒裡的閨女,就沒你這樣的。”
“老五——。”濟蘭喝斥了聲,對站在那掩面落淚兒的筠蔓招招手,又道“你這哪句像親哥哥該說出的話,啊?筠蔓你過來,甭搭理他。你們房頭兒也不是他一人的。”
“阿瑪!”這時蘇勒玩得滿頭大汗的從外面跑了進來,佟玖跟臨五同時歪過頭去看,只見蘇勒氣喘吁吁的跑到佟玖身前,一仰頭,道“渴了。”
佟玖拿了自己的碗給蘇勒盛著水,看到坐在一旁的臨五,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臉色變得愈發的難看,悶悶的自斟自飲,喝盡酒盅內的酒樣子,沒說什麼。
“阿瑪,讓錦哥跟我一塊兒學騎馬,行麼?” 蘇勒今天玩的高興了,沒有察覺出此刻大人們之間的微妙。
喝了幾口水後,靠在佟玖的腿上,眉飛色舞的道“我跟他們說,咱們府上有這麼大的跑馬場,還有蒙古來的師傅教我騎馬,錦哥說他也想學。阿瑪,能讓錦哥跟我一塊學麼?”
佟玖一時也鬧不清楚這臨五對他妹妹這樣冷言冷語的奚落,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勒又連聲的追問,只得去看濟蘭的意思。
濟蘭對筠蔓道“咱們姊妹也有日子沒見了,不如你今個兒就隨我走。帶上錦哥,到我們府上去頑些日子。什麼時候夠了,我再送你回來。”
勉強的吃過這頓飯,濟蘭便託說了累了,就這樣不歡而散的帶著筠蔓母子一起回了韓府。
回來時,車內多了筠蔓母子,顯得擠了,佟玖喝了酒,也想散散酒氣,就到外面騎了馬,先回了府上。
濟蘭回府後,先是去為筠蔓母子安排住處,帶著富察姐妹收拾了好一會,又跟筠蔓敘舊聊了有些時候。待回房時,佟玖已經在炕上枕著自己的枕頭,摟著布老虎睡沉了。
吹滅了外面的高燭,就著炕頭的微弱燭火,濟蘭立在那,看了熟睡中的佟玖一刻,笑了笑,寬了衣裳進了被窩。
枕到枕頭上,捏著自己的髮梢,在眼前佟玖的腦門兒上輕劃了幾下,佟玖動了幾下眉頭,懶懶的一笑,含糊的道“回來了?”
“都說什麼了,這會子才回。”有些抱怨的扔了懷裡的布老虎,伸手攬上濟蘭的肩,舒服的伸了伸懶腰,蹬了蹬腿。
“還能說什麼。”想到筠蔓的不幸,濟蘭嘆了口氣,道“家裡的姊妹裡,除了大姐就屬筠蔓我們幼時最為交好。後來,跟他們房頭不好了,漸漸顯少了走動。”
“我們富察家的女人啊,筠蔓她嫁到夫家不足七個月,就生了錦哥,還沒等到孩子滿月,就被休回來了。今年錦哥都十一了。”濟蘭揉著太陽穴。
煩悶的道“我啊早就看透了,什麼親疏遠近的,一旦挨著銀子,照樣沒個冷暖。所以,他們房頭的事,我從來不過問。”
“臨五那個德性,你讓他提籠架鳥,養個姨太太,怎麼的都不心疼。可這娘倆兒,想花他們點紅利,沒瞧著方才的樣子麼?”濟蘭跟佟玖商量道“我想著把我在二房的紅利,頂給他們娘倆。”
聽她在枕邊難得的說了這麼一通的話,佟玖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