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幾句後,便回了府。
佟玖出來後,策馬揚鞭,不肖一刻便還至養正堂,興沖沖的朝正房趕去。才一進門就看到件男式的大氅掛在那,果然回來了,佟玖向裡走著。
濟蘭從霖仙館出來,更覺身上香氣惱人,故而並未馬上回來,讓車伕慢些趕,在外面散了好一會兒子。佟玖回來時,她也才進家不久,富察姐妹服侍她去沐浴了。
“二爺?”佟玖邊走邊尋著,小丫鬟不知她在尋誰,上前施禮為她寬著披風,佟玖又進了兩人的寢室,室內點著高燭,沒有人。
佟玖尋人不著正納悶時,覺得腳下一軟,低頭才方見踩到了件馬褂。彎腰拾起,藉著燭光細瞧,湖色冰梅紋暗花的緞地兒,上織金柿蒂形開光柿子和如意紋。
拈指撫了撫,褂外鑲著石青萬字織金緞邊兒,褂內飾著雪青色素紡絲綢裡兒。釦子皆是石青素緞盤花扣和銅鎏金的鏨花扣,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嗅了嗅,霖仙館特有的胭脂香仍在。沒錯,這料子自己記得,是傅二爺的衣裳,宮裡進貢的料子,她早先一眼就瞧出來這是好東西。
可是,佟玖拎著衣裳的手頓了頓,突然覺得哪有些不對,傅二爺的馬褂怎麼會脫在她跟濟蘭的臥室內,還是床榻前。
即便是親兄妹,再是親厚,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可他的馬褂卻脫在這!他和濟蘭到底是什麼關係?佟玖拎著衣裳的手緊了緊,拉了臉到外室坐下,將馬褂丟在桌上。
“夫人呢?”小丫鬟端茶入內,佟玖沉聲問道。
“夫人在沐浴。”小丫鬟見佟玖心氣兒不順,低聲回話,將茶盞小心翼翼的放到茶几上。
佟玖耐著性子喝了口茶,放茶盞時,看著桌上的馬褂愈發覺得不順眼,一想反正它本是躺在地上的,那索性還是讓它回到地上,更順心意。心內想著,面上不露聲色,手上一扯,馬褂落在了地上。
這時,沒外傳來了說笑和腳步聲,是濟蘭和富察姐妹回來了。佟玖端正的坐好,端著茶盞裝作漫不經心的喝著茶,眼上時不時的朝門口和地上的馬褂瞟著。
那幾個人誰都未曾想佟玖這麼早就回來了,本來一直在拿濟蘭逛霖仙館的事情打趣,說說笑笑的進了來,看著佟玖坐在那有模有樣的品著茶,全都不約而同的微正了下。
“姑爺回來了?”富察沁先看到了地上的馬褂,率先走過去撿了起來。
濟蘭才沐浴罷,剛走近就嗅到佟玖身上那讓她厭惡的突兀豔香,噤了下鼻子道“日後,再去了那些烏七八糟的地方,不沐浴別到內室去。”說完朝裡走著。
佟玖本就窩著火,等著濟蘭解釋,哪曾想富察沁收了衣服,幾個人皆是若無其事,更讓人氣憤的是濟蘭此刻對她的嫌惡模樣。
“怎麼他就去得,我就去不得呢?”佟玖高聲質問道。
濟蘭已經走進內室了,聽佟玖這般高聲的對自己說話,轉回頭不明所以的道“誰去得了?”
“傅二爺!”佟玖起身,指了指內室的床榻“那馬褂是不是他的?我親眼看他穿過!他人呢?怎麼他的衣服會脫在咱們的屋子裡,還扔在床下!”
“行了,快去洗澡罷,你酒吃多了。”濟蘭剛對於佟玖沒來由的質問心內本是有些不快,可聽了她這番依舊蒙再鼓裡的話和此刻彆扭的模樣,笑著柔聲哄勸道。
佟玖本欲再問,濟蘭止住她,又柔了幾絲“好啦,快去罷,聽話。明早無二坊開張,咱們得早些寢,今個兒你的佛經還沒抄呢啊。”
“哦,這就去。”佟玖應著,就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忙著計劃從老家迴天津重新開始生活,所以各個方面都有些凌亂。
更新速度不能基本保證,希望諸君能夠理解,謝謝大家。
☆、第三十九章
<三九>
沐浴後的佟玖,又睏乏了起來,打著哈欠回到臥室,濟蘭歪倚在床頭,正翻著京內寄來的書信。
佟玖一股腦的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舒服的長出了口氣,仰頭看著坐在一邊的濟蘭,道“二爺人呢?今個兒晚了,明個酒坊開張,請他來吃酒。”
“她不愛吃酒。”濟蘭聽她洗了個澡回來,還對這事不依不饒的旁敲側擊,疊了疊手上的信箋收起,低頭看著她悠悠的道“你有沒有想過,傅二爺跟你一樣,也是個女子。”
“嗯?”佟玖翻過身爬起,支著上身抬頭意外的瞧著濟蘭,將信將疑的道“真的?”
濟蘭呵呵一笑,用衣袖遮住口鼻,只露著眉眼,學著扮傅二爺時的腔調,道“還不明白?”
“你!哎呀——。”佟玖拍了下腦門,有些不解的道“你竟瞞了我這些個時日。”說完扯下濟蘭的胳膊看了看,又抬上去遮住看了看,最後覺得無趣的緊,擰著眉毛重新躺了下。
濟蘭看她悶悶的,無奈的笑了笑,躺下揶揄道“看來,玖爺今天的窯子,逛的不甚順心啊。”
“關霖仙館什麼事,明明是因你誆騙於我。”佟玖嘟囔了句,濟蘭要不提她還沒想起,於是道“那方才,讓玲秀姑娘捎話的是你,說我龍陽的也是你,是吧?”
濟蘭先是沒說話,卻也不置可否,過了會兒閉眼道“吳氏的酒我喝過,玲秀的琴我也聽過,雖都有她們自己的一番味道,卻也到不了秒絕的地步。待明個兒咱們回京,我帶你去吃比這好的酒,帶你去聽比這妙的曲子。”
“明個兒就走?”佟玖道“明個兒酒坊開張。”
“開完了走。”濟蘭也多少意識到佟玖似乎不甚願意回京城,不然不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道“你也看到了,京中養正堂,每日都有加急信送來。許些活計等著我過去,方能處理。況且,再晚些,咱們怕是就要留在京城過年了。”
“濟蘭,我最近時常夢到些事。”佟玖眨了眨眼,聲音有些深沉,揉搓了下額頭道“可醒來每每細細回想,頭疼便接踵而至,整個頭便混漿漿的,什麼都想不明白。”
濟蘭伸手來過佟玖的手放在肚子上,扣上她的脈門,道“都夢見什麼了?”
“夢見我一個人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信馬由韁,一陣清風拂過,遠處多了個山包。山包上吧,隱約的有一抹紅色,可我怎麼看也看不清那紅色到底是什麼。”說到這,佟玖像在夢中一樣,眯起了眼,另一隻手搭涼棚,佯裝往遠處眺望著。
“於是我就策馬朝那山包跑去,走近了方看清是個穿紅色袍子的女子,她揹著身子,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模樣。我便下了馬,問她叫什麼名字,因何獨自一人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