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的人。”濟蘭讓丫鬟們上菜,不解的道“本想今個兒再問你,不曾想,這檔口就出了人命。”
“我昨晚想跟你說,被你止住了。”佟玖拿起筷子,眼神在桌上的飯菜上掃了掃,扁扁嘴,毫無食慾的又放下。
悶頭拿過三個茶杯,依次擺到濟蘭面前,道“達正昌、養正堂、匯正升這三個買賣,現在在全國近半百間鋪面,匯正升到關內假若順利,還會多。這次商隊查出丟貨,我苦思良久。”
濟蘭看她這是打算攤開了長談,瞧瞧桌面上的飯菜,為她盛了碗粥“邊喝邊說罷,暖暖身子。”
“今天丟貨,明天就會丟別的,這種現象必須防微杜漸,從根源上杜絕,不能姑息了。可是,只靠你我二人這樣定期的下來巡視,再加上各地掌櫃的看管,根本就是隔靴搔癢,沒有大成效。所以,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完善的監督的章法。”
“願聞其詳。”濟蘭坐好,洗耳恭聽的看著她。
“一個鋪面,無外乎就是貨和錢。在掌櫃和賬房的人選與管理上,要把好關。縱觀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歷朝歷代的君主,無不深居皇宮。而黎民蒼生呢,卻能各司其職。”佟玖曉之以理的說著自己的見解。
濟蘭沉思著,覺得佟玖說的這種從國家方面,類推至自家買賣的視角很獨特。
“就因著選官之時有科舉,學而優則仕。風憲方面,有督察院,監管著百官風紀,彈劾約束。”佟玖端碗“咕嚕嚕”的喝起了粥。
“你是說,咱們也學國家那樣,甄選賬房和掌櫃時要考試,還要建個督察院?”濟蘭動手把桌子上的鹹菜,往佟玖近前挪了挪,心裡則是想著這個主意的可行性。
佟玖擺擺手“對於掌櫃和賬房的錄用,養正堂和韓家一直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這個沿用多年無可厚非。因著現在各檔接連失竊,我主要想的還是監管方面的法子。”
嘴裡脆生生的嚼著鹹菜,道“我們不用費神建什麼督察院。首先,全國這些個店鋪,掌櫃的和賬房咱們也效仿國家官員任命的方式,幾年一換任。這樣,掌櫃和賬房之間沒有超乎尋常的關係——。”
看見濟蘭心領神會,佟玖指著她面前的三個杯子比劃道“三家的賬和貨,三家交叉著查對。就是說,養正堂查達正昌,達正昌查匯正升。這樣,就起到了相互監督制約的功效。”
“哦。”濟蘭這下對她的意圖徹底瞭然,道“那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達正昌商隊的腳伕會死在養正堂的倉庫裡了。”
“說起來,我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想到昨天看到的屍首,佟玖又是一陣作嘔,拍著胸口掙扎的道“晦氣——。”
“怎的了?”濟蘭瞧她突然作嘔,為她拍了拍背,招手讓富察姐妹捧來痰盂和水,看著佟玖乾嘔後,漱口。
遞了帕子給她寬慰道“你的這些個法子,固然都很好,但欲速不達。就算今上欲推行什麼新政,都是先在皇城根兒試行,待一兩年後瞧著可行,才全大清朝的用呢。你這心般急火燎的,先自己吃不下去飯了。”
“撤了罷,不想用了。”佟玖擺擺手,惋惜的對濟蘭道“巴音那個人很不錯,才不過雙十的年紀,卻遭了這樣的橫禍。家裡除了他夫人也沒什麼人,人已經接到了達正昌,在後宅。一會兒,遣幾個有身份的丫鬟過去看看,有什麼要求咱們儘量管到底。”
“這些個後宅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你給她男人守了一宿的夜,她那邊兒,反倒打發幾個丫鬟過去,面上怎麼好看?這樣,我親自過去。”濟蘭安排著。
又對低聲的富察沁囑咐道“這一早上,姑爺沒進什麼,怕是胃裡有火。去讓人煮些羊奶來,再端些炒米。”
“喝點羊奶行。”佟玖也覺得自己此刻腹內空空,可又見不得其他吃食的顏色,聽著濟蘭提到羊奶,馬上笑著應和著。
“你吃過了,就到榻上憩會兒。”濟蘭落落的起身,任由丫鬟們服侍著她披上斗篷,臨出門時道“她夫人那邊兒,想必你醒了就能有回話,別掛著。”
“嗯。”佟玖邊應著邊跟著她,送到了門前,還是叫住了她“濟蘭,那個——。”
“什麼?”濟蘭看她欲言又止。
“人家現在成了寡婦,你別太——。”佟玖雖然不瞭解巴音媳婦是什麼秉性,卻對自家夫人的脾氣真真的知道。
但凡攤上這事的,都如晴天霹靂。哪有不哭不鬧,不喊不罵的?到時這二姑奶奶再一個不耐煩,扔個冷臉撂個狠話什麼的,豈不是更火上澆油。
濟蘭看穿了她那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心思,單手在搭她的肩頭,捏了捏。
有些自我調侃的拉著長音道“哎呀,這屋子裡,怕是沒有誰比我更瞭解什麼是寡婦了,你放心——”
“有的事,做一次也就夠了。”佟玖側臉看了看她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用下巴不著痕跡的蹭了下,揚眉調笑著,悠悠的吐了句“不是麼?”
“那就要看你了。”濟蘭拍了拍她的臉蛋,風情萬種的轉身出了門。
“忘了什麼麼?”濟蘭走出去好幾步,見富察米還愣愣的站在原地立在門口,不解的回頭問。
“哦,沒有沒有。”富察米回過神紅著耳朵,趕緊一溜煙的快步跑到轎前,為濟蘭掀著轎簾,小聲道“我只是覺得,自打姑爺上次中了邪後,小姐跟姑爺都變了。”
濟蘭淡淡一笑,低頭上了轎子,道“怎麼,不叫狗皮膏藥,叫姑爺了?那你倒是說說,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當然是變好了。”富察米沒什麼城府,直白的道“覺得小姐跟姑爺都變得好生有趣。從這次的事看來,姑爺雖然年輕,但還是挺周全的。反正我看著,比跟咱們借錢那時,是長進多了。”
“是麼?”濟蘭不以為然,全然不覺的道“不還是愣頭愣腦的,哪長進了。”
“我說的長進不是買賣上,是他對您的態度。”富察米試著解釋著“以前,他跟咱們,眼裡只有銀子。現在,他眼裡有您了。”
聽她說完這些,濟蘭沉默了,想起昨晚佟玖睡前說的話,皺起了眉頭。
撫著拇指上溫潤的扳指,自語道“逢場作戲罷了,哪能當得什麼真呢。奶還沒斷呢,就口口聲聲學人家說愛慕,她知道什麼是愛慕?”
而在濟蘭心內對佟玖還沒斷奶這件事嗤之以鼻的同時,玖爺的確正津津有味的喝著羊奶嚼著炒米。之後還不忘滿臉知足的輕拍著肚子,心裡盤算著她的那點關於生意上的小九九。
少傾,一小鍋羊奶見了底兒,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