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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笑。”燼十三習慣性地傻笑。自然被胖揍了一頓,臉也給一隻只亂伸的手畫花了,作為笑的懲罰。

鬧完一圈,該輪到雲十二了。她的慶生童謠更有意思:“一片積雨雲嘞,趕也趕不走嘞。變個什麼樣呢,變朵棉花糖咧。快、點、呷、飯、快、點、歇。”這其中,雲十二清脆的聲音最為響亮。她這種自戀勁頭讓月亮也羞羞了,躲進灰白色的雲塊中再不肯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雲絲長

姚十八的頭髮又多又長,多得像冬天裡漫天飛舞的雪花,長得像夏日裡昏昏欲睡的下午。這些頭髮放下來得在地上拖好幾尺,所以姚十八平常都挽起來,隨便綁一下。

因為頭髮實在太多太長,如果一股腦地束在頭上的話,就會令她頭身比例完全不協調。遠遠看去,像極了某個小孩紙最愛吃的棉花糖。

想到這裡,雲十二望了望身邊乾瘦的燼十三,拼命在腦海中搜颳著適合灺的比喻——只能說是根火柴棍吧。

棒棒糖狀的雲十二最喜歡姚十八洗頭。

還是因為頭髮實在太多太長,姚十八不得不讓人幫忙。原本一直是風十六負責的,但云十二毫不講理地搶過了這個差使,這樣她就可以藉機摸一摸那軟軟的頭髮。

陰魂不散的燼十三也來了,因為灺認定給雲十二打下手責無旁貸。對此,雲十二雖然反感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隨這個渣的便了。

豬頭般大小的木盆底滿鋪了一層茶籽。一鍋熱騰騰的沸水倒進去,眨眼間就有無數墨綠的細絲瀰漫。燼十三抓起搗衣杵進去攪了兩下,遊絲便順著漩渦融合在一起,最後變出一盆青苔色。姚十八撤去簪釵,解開皮筋,一頭青絲便瀑布般地散下來。見狀,雲十二趕緊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全部托起。

空氣中漸漸浮起一股醇釅的氣息。燼十三使勁地抽著鼻子,看神情似乎已經醺醺然了。雲十二著了惱,狠狠在灺胳膊上捏了一記。灺乾癟的身體上沒什麼有肉的地方好下手,反而還硌得手疼,於是雲十二又狠狠地踹了灺一腳。經過這麼一番虐待,燼十三總算是沒醉倒,眨巴了兩下眼又好好幹活了。

水溫晾到適宜時,三個人頭髮上都已經染滿了茶籽味。姚十八示意小傢伙們將長髮從髮梢開始一點點浸入盆裡,最後她自己把半個腦袋也沉了下去,讓附著於頭皮上的髮尾也充分被水浸溼。

髮絲在深綠的水中隱約可見。雲十二和燼十三趕緊伸出手去,一邊回憶過年時團十五和麵的姿勢,一邊胡亂地揉著。漸而有白色泡沫生出來,嗶嗶啵啵地破裂,又嗤嗤喳喳地蔓延。蔓延的速度終究是快過了破裂的,不消多時姚十八整個腦袋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藉著這一大片泡沫,雲十二哼哧哼哧地搓了起來,只覺得手感不要太好喏。幾天後他們截獲了進京的貢車,摸著一車車桑蠶絲織就的雲錦白絹,也只覺得不過爾爾。

洗完了一道,接下來就該清了。兩個小傢伙各自合攏了雙手,小心地掬起一捧水澆在姚十八頭上。然而小孩子耐性總不長久,到後來,只聽到雲十二咯咯地笑著——竟是和燼十三互相潑起水來了。

“燼呆子,你真笨!”雲十二稍微跳開,以躲開燼十三當胸澆來的水。然而她手中正攥著一把姚十八的頭髮。這樣一跳,便扯得姚十八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聲音很輕,可對於耳尖的雲十二來說,那是疼在心裡、氣在嘴上。她立刻就翻了臉,眉頭皺得緊緊的,衝燼十三大吼:“燼呆子,你走開!看把姚姐姐都弄疼了!”

好容易在一團混亂中洗完了頭,剩下的就是幹頭發了。兩人合力將又溼又沉的頭髮抬起來,將姚十八的長髮一圈圈地絞成了一大股粗麻繩。在絞繩子的過程中,水分倒是擰去了七八成,再不怎麼滴水。

吊腳樓的腳約摸五六尺高,姚十八便倚著竹闌干將三分溼的頭髮捋到腦後。長髮順著架空的竹樓垂下去,正好挨不著明淨的水面。她讓燼十三拿了妝奩來,把之前摘下的簪釵和皮筋都仔細地放進去,又從中取出一把骨白色的梳子。正午耀目的日光裡,她慢慢地梳著頭髮,殘留的茶籽一點點掉在水裡,嘀篤嘀篤。水面上漾起或大或小的漣漪,一圈圈地擴大,直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雲十二望著光影裡的姚十八,只覺得姐姐一舉一動都是那麼輕盈優美,忍不住也想模仿模仿。雲十二一向是想到就做的,便鬧著要幫忙梳頭。然而,從姚十八手中接過梳子時,她卻忽地感到一種強烈的不適。那把梳子總共只有十根齒。每一根骨白色蓖齒都泛著珍珠般圓潤的光澤,但不知是曾被失手摔落還是怎麼了,有些角落隱約爬著血絲般的裂紋。

雲十二害怕起來,抓著梳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不過,當梳子插|進姚十八頭髮中時,她似乎聽到了一種溫柔。在這種聲場下,雲十二漸漸地安下心來,專注地給她的姚姐姐梳起了頭髮,手法也異乎尋常地溫柔,和平常的她判若兩人。

燼十三呆在一旁無事可做,忽然問道:“十八,你剪了那麼多頭髮做衣服,不怕以後變成十五哥那樣?”與大肚皮一樣,團十五的光頭也是他的顯著標志。每到夏天,他的青皮溜兒就油光發亮。要是藏到西瓜堆裡,那可是找不出來的了。

“呸呸呸!”聽到這話,雲十二生氣極了,“姚姐姐才不會!要變只有你變,哼哼哼,你變成瘌痢頭!”她一氣,就順手將梳子斜插在頭髮上,準備去撕爛灺那個只會胡說八道的傢伙的嘴。

誰知道姚十八的頭髮那樣柔順,梳子竟然一路無礙地滑了下去。實話說,用“掉下去”似乎更為妥帖。在姚十八來得及抬手之前,它已經咕咚一聲掉到水裡,徹底消失不見。這回的漣漪比之前的都大得多。

雲十二急得要哭出來了,嘴裡還不停地埋怨:“都是你!都是你!好端端瞎說什麼?你個燼呆子,你個癩痢頭,你賠姚姐姐梳子!”姚十八趕忙拉著她的細胳膊讓她冷靜,又朝著燼十三好言安慰道:“十三,沒事的。只是一把梳子而已。”

真的只是一把梳子而已麼?雲十二可不相信。她分明看到了梳子掉落那一瞬間姚十八臉上閃過的絕望。那是她從不曾看到過的絕望,彷彿生命中最最重要的那部分從此割裂了。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萬分著急,著急地罵燼十三,著急地想把梳子夠回來,著急地想殺退姚十八週身的絕望。

雲十二捨不得當面揭穿她姚姐姐騙人。生平第一次,她嚥下了滾到舌尖的話,將翻江倒海的憤怒深藏於心,轉而尋求其他人的幫助。

風十六的敘述是這樣開頭的:“每個孩子都曾有過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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