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為難他了,這可是刈靈劍啊,有誰能敵得過刈靈劍,好在我有先見之明,來找你之前已經將權位交於朗宸處理了,”她的語氣變得虛弱,“我不行了,你不要亂動,聽我把話說完,”
“檸兒,我……”
她用手指堵住我的唇,繼續說,“之前我一直說要和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但是我們這樣的存在,死後是用不到棺槨的,這一刻我才深刻體會到你的良苦用心,我從來都不怪你要離開我,我只是害怕,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而現在……現在是我要離開你了,你再抱我一次,以後我都不能抱你了,刈兒,我對不起你,但如果能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纏著你,纏得再久一點……刈兒,我要走了,你不要怪我……”
我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卻阻擋不了她的身體漸漸羽化消失,只剩聲嘶力竭的喊叫:“不要離開我!”
“檸兒我錯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不要離開我,檸兒!”
直到最後一片羽化消失,我的懷裡徹底空了。
“檸兒!!!”
她的聲音還未飄遠,卻成了最後的遺言:“刈兒,我愛你。”
空氣中風的力道有些加劇,把樹上的花瓣都吹了下來,洋洋灑灑好像下了場花瓣雨。
天氣格外晴朗,空氣中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幽香。
我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一時間恍惚無神。
霧靈小心的搭上一隻手在我肩膀:“姐,你……我知道你很難過,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恍惚了半晌,茫然地看向他:“我為什麼要哭?”
“貓丫頭她……”他忽然不說了,停頓了一會輕捏住我的肩,“……節哀順變。”
“說什麼節哀順變,檸兒她又沒有死,不準說這不吉利的話。”我嗔怒道。
霧靈蹲下身,一臉錯愕的看著我,“姐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檸兒她……”說到這我想起什麼,抬頭四下看去,“哎?檸兒呢?她怎麼還不來找我?算了,我去找她,你沒事就先回去吧。”
說罷我起身就往回走。
霧靈還在身後叫我:“姐!”
“都說了你先回去吧,別打擾我。”我不耐煩的揮手,抬頭看到了酆都大帝。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表情,語氣卻是溫和一些:“小刈,遊戲結束了,跟我回去吧。”
“什麼遊戲結束了,”我不悅,“我什麼時候和你玩遊戲了,我不是要你不要管我的事情麼。”
“我是你的生父,怎麼可能不管你,”他理所當然,“別再任性了,隨我回去,現在沒有誰會為難你了。”
“我覺得你還是繼續看著我自生自滅比較好,”我冷聲譏諷,“千百年沒有你的管轄我一樣過得挺好,請你回去繼續安穩的做你的酆都大帝,我只想和檸兒平靜過完我們剩餘的時間。”
“剩餘的時間,”酆都大帝重複一遍輕諷道,“剩餘的時間只有你自己了,別忘了你還有另一個稱呼,天煞孤星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一句話扔出來,感覺空落落的。
“檸丫頭只是你生活中的一個過客,現在她不在了,你還是孤身一個,已成事實,你不想承認也是事實。”他的話總是那麼不中聽,“你瘋鬧這一場,六界給你的犧牲品多的數不勝數,你也該收斂收斂,還想再次把冥瓏也殺了麼。”
“我叫霧靈。”霧靈不滿糾正道。
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恍然回神,掃視了眼四周,悵然若失。
“現在告訴你我與小冥達成的協議也無妨,”北太帝君接著說,“她知道你與歐檸終沒有善果,所以她只求我能保你平安,這樣她做什麼都值得,但我清楚你是什麼脾性,只怕小冥是要失望了,”接著他話鋒一轉,“當然,如果你肯聽我這次,結局或者不至於太糟。”
我低頭看了一眼,看見地上有一把熟悉的紅色短戟,遂將它撿起,然而剛碰到它,它就如灰燼一樣沙化了,頓時胸口一窒,難受到無以復加。
“刈兒,我對不起你,但如果能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纏著你,纏得再久一點……刈兒,我要走了,你不要怪我……”
我如大夢初醒,一下子就找到了難受的根源:歐檸她剛剛靈滅了,還是死在了我的手裡,我走火入魔害了她,以後的每一天都不再有她的陪伴了;
而到了最後一刻她還在為我考慮。
我卻依然這麼任性,甚至差點忘記了她的死訊。
北太帝君說得對,我一直都在任性,為了我自認為所謂的正確選擇,賠進去了太多的生命,可依然沒有保住最初的初衷。
歐檸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樂趣與意義,沒有了歐檸,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看著北太帝君瞭然的神態我慘然一笑:“你說得對,我一直任性,所以實際上,你才是真正的贏家,但是我,還想再任性一次,你知道我從不會聽你的……”
這才是我的報應,我的能力足以讓天地顫抖,眾生畏懼,我可以擁有一切,卻唯獨失去了她。
酸脹溼潤了許久的眼眶終於壓抑不住,一滴苦澀而絕望的淚水,溢眶而出,視線為之模糊。
“切忌絕望之淚。”
這滴滾燙的液體似乎足以把面板燒個洞,體內卻如開啟了黑洞的寒冰地窖,颼颼的卷著冷風,不停地往裡面吸著什麼,而周身表面的面板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靈能流的流動;
不一會體內的寒風又變成了熱流,液體都被灼燒一般的蒸發,再後來,兩種煎熬同時進行,所有的水分都被揮發,靈能流又被源源不斷的吸食,面板薄而皺的像層紙,不用照鏡子我也能清楚的想象到自己現在的這個鬼樣子,周身營養都被吸食得一乾二淨,就像當初的葛謄一樣的下場,風一吹來好似風捲殘葉,輕易就能將我颳倒。
這都是我自找的。
倒地的一瞬間我聽到霧靈的驚叫。
雖然他一直以來對我都有非分之想,雖然我也很討厭他,但他也是執念很深的主,我只慶幸一點:沒有殺了他。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暗,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最後只看到了北太帝君走過來的雙腳,以及聽到一聲低低的嘆息:“你為何總是不肯聽我的……”
是啊,我從來都是不願受別人掌控的。
大概睡得太久了,頭有點昏昏沉沉,睜開眼時,全身都是痠軟無力的,身上莫名的發燙;
還沒搞清楚現處的狀況,耳邊就傳來了敲門聲,我坐起身,掃了眼四周想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可是看到這熟悉的房間佈局時我傻眼了:這不是方刈的家麼!
不對啊,我記得方刈的這套房子在三百年前就被我失手毀掉了,然後我都是住在歐檸那裡……
不對!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