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處理好的,不用擔心。”
見溫暖還想說什麼,何勝男搶過話頭道:“去洗澡吧,睡個好覺。”
溫暖只得嚥下一肚子的話,去洗漱了。
入夜,兩個人並排靠著床頭,電視裡熱熱鬧鬧的不知道在演著什麼,誰也沒看進去。
何勝男想著自己的心事,腦海裡一會兒是從小到大何玉吃過的那些苦,一會兒是婚禮那天路大偉看向自己時候的詫異眼神……
當時的場面混亂得很,她根本沒有心思去深究路大偉的表情。何勝男從來知道自己長得挺像何玉,再加上和路嵐有幾分相像,又姓何,難怪路大偉會是那副表情。
那麼,路大偉驚異的到底是什麼?是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出現在路嵐的婚禮上嗎?還是……他當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何勝男的腦中靈光一閃:以路大偉的精明,若他知道自己的存在,知道自己是路嵐的老闆,會允許路嵐在展翼工作嗎?
她潛意識裡是認定路大偉苛待自己的母親,並且不肯認自己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即,自己根本就和路大偉沒血緣關係,是他誤會了?
何勝男心底裡升騰起一線希望。她寧可自己的親生父親已經死了,也不願和路大偉有血緣。
即便如她所願,衝路大偉當時的表情,衝路嵐跑來a城調查她家這件事,有一個事實也是逃不掉的:自己的母親和路大偉,年輕的時候,必定是有感情糾葛的。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然,她心裡這道坎,過不去。
溫暖的全副心思,都在何勝男身上。她能感覺得到,何勝男表面上是淡定的,內心卻波濤洶湧著呢。
她很想進入她的內心,看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麼,不為窺探她,只為了能夠恰到好處地安慰她。可惜,她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都堪稱單純,醫院裡日常的工作也沒什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何勝男的心思太深,溫暖心有餘而力不足。
相較於她對何勝男心事的無能為力,何勝男想要看清楚她的內心戲,可就太容易了。
溫小妹在擔心她,又沒處下嘴的樣子。
何勝男既覺得這事兒有點兒好笑,又覺得心裡暖暖呼呼的。畢竟,關於路嵐、關於路大偉,她絕不會同她媽說。如果沒有溫暖,那麼她就只能自己一個人死扛下去了。就算她早已經習慣了自己扛事兒,就算她性子足夠堅韌,面對這種正常人都難以逾越的難關,她也渴盼著能有人陪在她的身邊,哪怕只是陪著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也很好。
何勝男看看時間,“九點了,困不?睡吧?”
溫暖乖順地答應著“好”,隨手關了電視,關了燈。
房間裡登時安靜下來,緊接著便陷入了昏暗,只有月光和別處的燈光透過窗簾投射進來,氤氳開來,像平靜湖面上四散的一圈圈漣漪。
人的視覺一旦缺失,其他感覺就會格外靈敏。
何勝男就是這樣。她平躺下來,早些時候被雜亂充斥的大腦此刻突然放空了。漸漸地,溫暖沐浴後的氣息充斥進來,是淡淡的薄荷味,何勝男知道,那是沐浴露的香味。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試圖伴著這種氣息入眠。可緊接著,她的觸覺也被驚動了——
她能真切地感覺到同一張薄被下,溫暖身體的曲線,有好幾個部位和她的相接觸。很奇怪的,就像焊接時候需要以高溫、高壓為媒介,她們身體的觸點也被焊粘在了一處,那處的面板似乎比別處的溫度更高,隱隱有壓力傳過來,彷彿要讓那裡迸射出熱烈的火花似的。
人的五感,真是神奇的東西……
何勝男在感慨之餘,她的第六感也在這夜色中悄然發揮著作用——
她的眼睛明明緊閉著,卻能清楚地看到,不,感覺到昏暗之中,溫暖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臉上,始終沒有離去。
第四十六章 這沒啥好害羞的
何勝男閉著眼睛,聽覺格外的敏銳。
她聽到了悉悉索索的細微輕響,接著床墊被外力壓得下沉了一些,然後,有熱乎乎的、屬於人類的體溫貼近了她的臉,而且越靠越近。
饒是何勝男見慣了大陣仗,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免有點兒緊張,生理上的最直接反應就是,她不自覺地繃直了脊背。
果然,一個軟軟的、肉.感的物事貼上了她的唇,不甘寂寞地輕輕蹭了蹭,才退開去。可是,熟悉的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卻依舊濃郁。
儘管對方屏著呼吸,何勝男還是從那薄荷氣息上覺察到了,溫小妹沒急著離開。或許,她在打量著自己的睡顏?
何勝男暗自好笑:以溫小妹的聰明腦袋瓜兒,會想不到自己心事重重根本無心睡眠?還是,這姑娘美色當前,欲.火攻心,按捺不住,理智什麼的都見鬼去了,先親了再說?
何勝男從沒覺得自己有多美得誘人,還是讓人忍不住親的那種。
也難怪,她要是照鏡子的時候想親自己,那她真得去看心理醫生了。自戀,得治啊!
“誒,我說,白天還沒親夠嗎?”昏暗之中,何勝男突然開口了。
聲音不大,卻不亞於一個大炮仗炸響在溫暖的耳朵邊,震得溫暖腦袋裡、耳朵裡嗡嗡嗡的。她撐在何勝男臉上方的上半身一下子就僵住了,時間凝固了兩秒鐘,逃命似的,她用最快的速度縮回原處,臉紅得不要不要的。
這就相當於小偷小摸被抓現行,打臉,piapia的打臉。
薄荷味沐浴露的氣息如潮水般退去,唯有空氣中尚留有的餘韻,證實著並沒遠離。
何勝男剛才的那句調侃,彷彿都付與了空氣,沒有答覆。本該回答她的那個人,陷入了尷尬的羞愧之中。
喲!這是害羞了,還是生悶氣了?
白天見識了溫小妹“彪悍”的一面,何勝男都快忘了她其實是個害羞的姑娘了。
翻了個身,何勝男側對著溫暖的方向,隱約地,她能看到溫暖似是蜷著身體,臉頰埋在枕頭裡。
“我說著玩兒的,”何勝男輕聲說,“沒有笑話你的意思……”
溫暖下意識地蜷了蜷身體,何勝男無奈道:“這種事兒……挺正常的,沒啥好害羞的。”
溫暖從枕頭邊抬起臉來,擰著眉毛看她。
藉著窗簾外的光線,何勝男模模糊糊看到她的表情實在稱不上釋然,好像更糾結了。
“你喜歡我,嗯……對喜歡的人的身體有那種……那種想法,很正常。正常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