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苦澀一嘆,重新抱著那堆物事,慢慢走回去。
☆、同吃火鍋
逐瀾的氣度確實很好,杜雙慈那日無意惹惱了她,她既赦免了她,就不會再厲顏相待,兩人的生活平淡如初。她對杜雙慈的態度始終不曾改變,杜雙慈不知是該哭該笑。
那日送玉的兩位小姐再沒出現過。以墨仙公子的名頭,有時乘船的女子實在忍不住要送些貼身之物聊表心意,杜雙慈一律推辭,要是有人非要將東西留在船上,她一定在逐瀾沒注意到時直接往河裡扔了。
只是偶爾載一些手藝人過河,若是那人制作的小玩具新奇可愛,而逐瀾又不經意的瞥過一眼的,她就掏錢買一份。回去後放在房中,要是沒被扔出來,證明是對了她心意的。
似乎逐瀾從未扔過她親手所送之物,也沒再發過怒,杜雙慈抽空編了一個儲物藤箱,將她那些東西收起來,有新的就一件一件給她添。
轉眼到了冬天,天氣一日一日的冷下來,乘船的客人也相對較少了許多。只是逐瀾每日出去撐船載客,似乎沒有打算偷懶,杜雙慈也沒有意見,不管什麼天氣,她出門她就跟著。逐瀾從來只著一層單衣,杜雙慈不知她到底冷不冷,還是好多次忍不住勸她添衣裳,逐瀾沒有應過,也未阻止杜雙慈裹成一團,她自己委實無需多添。
冬天黑的很早,她們一直都是趕在天黑之前回家。杜雙慈這幾個月來幾乎把會做的菜全部實踐過一遍,又怕逐瀾吃到重複的會厭煩,真是想著法子給她準備膳食。她覺得今日特別的冷,猛然想到幼年曾與孃親在廚樓中與師傅們圍在一起吃小火鍋,便打算今晚做這個。
杜雙慈先問逐瀾的意見:“我可以把爐子搬入房中麼?”
逐瀾望她一眼,手中拿著一隻她以往編織的竹馬靜靜的看:“嗯。”
“好,你等一等,我一會兒就拿吃的來。”杜雙慈在臥房旁蓋了個小竹棚,專用來放置糧食蔬菜,兼之燒水煮飯。她回到小竹棚中將蔬菜一一清洗乾淨,又切一小盤屋後取出的玉藕,鎮上買回的乾粉,這個季節必然不能少的煙燻臘肉,以及她自己包的餃子。片出一碟細嫩魚肉,將魚頭先熬湯。
逐瀾從未說過自己喜歡吃什麼,但她隱約覺得她喜食清淡,肉類吃得極少,魚肉的接受量稍大一點。生好火後,待爐子上的煙氣散了再搬進房中,先將湯鍋發在上頭,將小菜一樣一樣的擺出來,招呼道:“逐瀾,這是火鍋,我們邊煮邊吃,你過來坐吧。”
逐瀾看一眼她擺滿小半桌的食物,起身走過來,杜雙慈遞出一副碗筷給她,一邊給她解釋今晚的吃法,主要是冬天吃著暖和。
火燒得正旺,湯底一會兒就熬出味兒來了,杜雙慈隨手把魚頭挑出來放入逐瀾碗中,笑道:“你嘗一嘗,這個很好吃的。”
逐瀾沒動手,杜雙慈一下反應過來,她這人潔癖到哪裡觸了她的“不乾淨”,立即回家沐浴更衣,又怎麼會吃別人動過筷子的東西。她一下尷尬的頓住,挑出來不是,不挑也不是。
“那個,要不要換一個……”
她正想不動聲色的建議她換個碗,逐瀾卻慢慢的提起筷子,挑起一點魚頭肉放入口中,仍是輕嚼慢嚥。杜雙慈忍不住抿了抿唇角,彎彎眼睛。
看她臉上並無任何惡色,杜雙慈繼續將菜一點一點下入鍋中,之後自己也坐下來吃。反正逐瀾殿下只顧著自己碗裡的,並未對她的行為表示任何意見。杜雙慈還是忍不住又給她挑了兩次菜,逐瀾會不由自主的頓一下,然後吃下去。
兩人在冬日中和諧的吃完美美一餐,杜雙慈繼續飯後工作,把鍋碗瓢盆的全部收拾到小竹棚,囑咐逐瀾避著點風,她則開門把油煙氣散一散。這麼大一堆,放著明天洗怕是更為難,正好有熱水,杜雙慈挽起袖子來把碗洗掉,重新壓了爐火,回到房中卻不見逐瀾。
“逐瀾?”她忍不住皺著眉喊了一聲,只是習慣性的沒有任何迴應。
她步出門來尋找卻不見半個人影,想到她剛才燻了一身的菜食氣味,或許是在屋後的溫池中浸泡,腳下自覺的向著那個方向去。到了池外她沒敢一頭闖進去,試探的喚道:“逐瀾,你在沐浴麼?”
“嗯。”
得了回答,杜雙慈放下心來,立在原地默默不言。
過了許久,傳出一道空音:“何事?”
極少能被她主動開口詢問,杜雙慈怔怔望著一牆阻隔的溫池,腳底無意識的踢了踢地上石子,輕聲道:“沒事,我等著你一起進去,懶得再關一次門了。”
逐瀾眉頭動了動,並未再答話,起身穿衣,泠泠的水聲一下打破夜晚的沉寂。杜雙慈低著頭站在黑夜裡,看到她時眼睛一下亮亮的抬起來,抿唇問:“你怎麼不披一件衣裳,著了風不好。”
“不會。”
逐瀾靜靜望她一眼,轉身進屋,杜雙慈走在後面,莫名覺得她新浴後的背影似乎多了絲暖意,不由小小的牽起嘴角,心內想:這裡的冬日夜晚也果然是不冷的。
她停留片刻關好門,回身時逐瀾已經端正的躺下,雙目輕合,紅唇微閉。靜謐得猶如萬千年來不曾褪色的墨畫……杜雙慈在床邊躺好,把被子裹在身上,感受著她極致規律的呼吸。也許是今晚吃得太飽,半日也睡不著,她試探的開口:“逐瀾,我想跟你說件事。”
“再幾日就過年了,我得回杜家村一趟,可以麼?”
“嗯。”
等了半日得道如此一個如此輕簡的回答,杜雙慈有點失望,還是問出了心中另一份渴望:“你願不願意去我們那裡走走,不待兩天的……”
她沒等到哪怕一個字的迴應。
杜雙慈心中明白這種要求於她已是奢望,可是不被同意終是難免心中鬱悶失望,只得裹緊被子背過身去,好一陣才睡著。
次日一早,竟然下起了大雪。杜雙慈推開門,一股冷涼的氣息驟然貫入,她冷冷的打了個哆嗦。逐瀾就在她身後,絲毫不受天氣影響的抬腳出屋,杜雙慈一把扯住她,將自己裹著的斗篷披到她身上,一邊利索的為她繫帶子,口裡連道:“我不管你冷不冷,總之你只穿一件單衣,我實在看不下去……”
逐瀾的手已經抬到了胸口,不知怎麼又垂了下去,聲音依舊空冷:“你冒犯我。”
杜雙慈早已不那麼怕她,聽她言語雖冷卻從未動手,更沒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