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
這一次睜眼之後情況卻有所不同。那種深入骨髓的黑甜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急躁與悲切。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光源使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這樣一個事實:她身體的邊緣已經不那麼明顯了,似乎就快跟黑暗融為一體。
可我明明是一個封閉且完整的個體啊!付左笙張了張嘴巴,向著空曠的黑暗喊了一句——當然,沒有聲音。
她不想繼續呆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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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宜寧短暫地探望過付左笙之後便回了公司。
劉燕銘這人陰鷙狠絕,行事作風總讓人感到不適。好比之前,他一口氣大規模地挖走了大約三分之一的骨幹,這樣雷霆手段本身已經足夠具有威懾力,可他偏偏還要來畫蛇添足地挑釁萬宜寧。
這或許是他性格上的缺點,但並不影響他在商場上的難纏。
在對付這樣一個對手的時候,任何一個失神都可能是不可饒恕的失誤。因此抽時間來探望付左笙已經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所以萬宜寧絕對想不到,自己剛剛離開醫院,付左笙就悠悠轉醒了。
付左笙哼了一聲,感受到全身都疼得不行。
這種疼痛劇烈地有些熟悉,骨頭縫裡傳來刺痛,就想所有的神經都放在辣椒水裡泡過一般。
正如她剛剛重生的時候。
付左笙才剛剛發出微弱的聲音,白洛莉便立刻推開作者犯蠢設定的無菌病房的房門,同時叫來了醫生。
付左笙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白洛莉焦急的臉。
白洛莉問:“笙笙,你還好嗎?”
付左笙心想:讓你從威亞上掉下來試試?才不好,好不好。
她有心想翻個白眼,沒想到眼球一動,反而扯動了不知道哪裡的肌肉。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整個人都疼得不行。
白眼是自己要翻的,付左笙心裡有苦說不出,只好把苦痛往肚子裡咽。咽完之後才回過神:自己這次並不是從威亞上掉下來的,自己這次是被捅了心臟……
說來自己也在鬼門關前走了兩次了啊……付左笙心想,竟然還有淡淡的優越感:往後這事兒可得拿出來多吹幾次牛,否則現在的疼痛不都白費了麼。
付左笙的心思七彎八拐地漫遊著,這當口醫生已經過來了。醫生把不能動彈的付左笙顛來倒去地檢查一番,最後得出結論:多靜養。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付左笙一聽又想翻白眼,不過到底忍住了。
醫生走了之後,付左笙終於能虛弱地發聲了。她問白洛莉:“劇組怎麼樣了?”
白洛莉沒想到付左笙開口第一句話不是喊疼,不是要水,甚至不是問兇手。
而是問工作。
白洛莉愣了愣,竟然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被魂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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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左笙醒了的訊息立刻喜大普奔地傳遍了朋友圈。她好歹也在娛樂圈沉浮了那麼多年,認識幾個朋友並不稀奇。
於是醒來的第一天,付左笙維持著一個不能動的姿態,透過微信給各路親朋好友報喜。
袁亦如毫不留情地吐槽:“就你這木乃伊的樣子,也算是報喜?”
付左笙看著袁亦如毫無顧忌地翻白眼,心裡嫉妒極了,反擊道:“你心心念念期盼著我醒過來,我醒過來了不是喜是什麼?寶貝兒不要傲嬌,擔心我不能動彈直說就好了。”
白洛莉一邊削蘋果,一邊露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付左笙昏了一禮拜,醒過來之後戰鬥力愈加厲害了,袁亦如這種小朋友鐵定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袁亦如熄火了,愣了愣,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好煩!一輩子不能動好了!”
然後微信影片被掐斷了。
白洛莉開始偷笑。
付左笙失去了調戲的好物件之後,立刻調轉火力,問白洛莉:“洛洛,你在笑什麼?”
白洛莉立刻正色,道:“什麼都沒有。”
付左笙無奈地“切”了一聲,隨後目光移向窗外,感嘆道:“好無聊啊……還有沒有小姑娘要跟我打電話啊?”
好無聊,所以要到處找人調戲?
白洛莉把蘋果削好了,放到果盤上,道:“萬總快過來了,笙笙你可收斂點吧……”
付左笙立刻詫異:“啥?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我跟你說過啊,你自己忘了。”
白洛莉話音剛落,病房門便被推開了。
一個幾乎跟門把手一樣高的小矮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焦希希。
萬宜寧眉眼很疲憊,進來之後便直接坐在了付左笙病床旁的椅子上。
白洛莉立刻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萬宜寧,付左笙盯著那個蘋果,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喂喂喂這個蘋果原來不是給我削的?!
“現在感覺怎麼樣?”萬宜寧問,同時注意到付左笙的視線一直緊緊跟著自己手上的這個蘋果。
萬宜寧猶豫了一下,把蘋果遞到付左笙的嘴邊,試探地問道:“笙笙你……沒吃早飯?空腹吃蘋果……對身體不太好吧?”
蘋果涼涼的,果肉脆脆的,擱在付左笙的嘴邊,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白洛莉是為了萬宜寧削蘋果,這件事情她是很在意沒錯,但也不至於非得要吃這個蘋果。萬宜寧這樣正經地問她,她反而無話可說。
“唔……我不餓……萬總你吃吧。”付左笙說。
“你真不吃?”
“不……還是您吃吧,我吃過早飯了……”付左笙乾巴巴地解釋道。
她的目光再次死死地黏在蘋果上,看著萬宜寧真的把蘋果放進了嘴裡,咔嘣咬了一口。
這蘋果哪裡買的,怎麼這麼脆……
付左笙望著萬宜寧的嘴唇,突然反應過來了一件事情:萬宜寧下嘴的地方,不正是自己幾分鐘前才吻過的地方嗎?還特意轉了半圈才咬,付左笙本來還以為是萬宜寧潔癖,不想吃跟別人嘴唇接觸過的地方呢。
沒準是轉錯了邊。付左笙心想。
萬宜寧看著付左笙,說:“身體怎麼樣?好點了嗎?”
她又把這句話問了一遍。
付左笙並不知道自己身體的具